西风摧叶沙沙,甘霖打叶哒哒,未觉凉爽砭骨,落叶铺道,却是秋。
枯叶惹人愁,果实挽人欢,万物皆是相生相克,悲欢相济才是人生常态。他出世已有五载,虽尚未尝尽人见百味,但总心生慨叹,是对人生的无奈,对命运的忧愁。
他如今身处的并非鲜花之道,灼烁之路,而是荆棘之道,迷雾之路。
但,无论他日后做出什么决定,走上什么门路,他都不会诉苦曾经那个迷茫的自己,因为他让他成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曾经的那个自己所赋予的,他无权诉苦。
可......真的如此吗?
文澜垂眸陷入沉思,有些不坚定,他内心照旧怕的,即便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那些早就心知肚明的原理,他难免不会忏悔,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不是对的。
“你是僧人吗?你长得好俊啊!”少年背着背篓,背篓中沉甜睡着一个婴孩,见其身形不外七八华年的样子,他突然凑到文澜身旁,文澜愣了一瞬,回过神来,浅浅对少年行了一礼。
“小施主谬赞,在下不外众生态,担不得的。”他这才抬眸细看少年,少年一身破烂的衣衫,上面还沾了不少泥土,发丝凌乱,只有脸还算洁净,当是用河滨的水清洗过,脸上还挂着未擦净的水珠。
“僧人,你可知复生庙怎得走?”见他朝他行礼,少年也是知礼之人,即便再糟糕的形容,也是没忘记回礼,举手投足可见其乃是各人之人,只怕是遇了难,这般模样到像是当年的他与年老。
“小施主,今后路上山即可,此山只过恳切人,小施主切勿生妄念。”
“你这僧人怎得这般烦琐,我不外一届家奴,衔命执行任务,除了贪了点,什么都不妄想。”少年说着背身朝他招招手,施轻功便上了山。
贪了点......
他摇了摇头,便继续往山下去了,走了一半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又被小孩子骗了,他道什么贪了点,原来是偷走了他的饼。
少年一路上山,一边吃着从僧人那偷得饼一边探着路,很快便走入一片白羊桃林中,迎面便撞到了人。
“是谁?”他被撞得眼前一黑,摇了摇头,退却了一步。
“童子,来此做何?”老者提着木篮,正在剪白羊桃枝。
少年望向老者,见他衣着朴素,应是山中的居士,上前行了一礼,问道“您是这山上的人家吗?”
“如你所见。”他漫不经心的回了句,语气中似乎在说明知故问。
老人审察着面前的少年,见他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同他致歉:“歉仄,是我冒昧扰您了。”他眼角露出点笑意,摸了摸胡子。“日后莫在行偷窃之事,有这般能力,用它去做些此外事,善哉也。”听到老人的话,少年愣神,他怎会知道自己偷了僧人的饼,他低着头没再说话。
“孩子,走好你的路,孤星亦是命定之子。往山上去吧...”少年感受头上一阵温热,老人揉了揉他的头,只一瞬又离开了,少年方抬首望去,老者身影已无,面前是数千的台阶,身侧是片片树木,哪里另有什么白羊桃。
他不觉顾首向身后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转身跪下对着那方三叩首,方转身上了寺庙。
“是个聪颖之人,一点便通,不行多得的奇才也。”老者望向身侧站着的老僧人,笑了笑。“他没佛缘,却沾了佛性。能走成什么样,全看他自己了。”老僧人接过老者手中的篮子,转身离开了。“哎哎..”他突然想起上次老僧人允许给他的茶也还没给他,吆喝了他几声。“放你柜子里了。”知道他要问什么,老僧人回了句,就头也不回的往庙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