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春雷,划破夜晚的寂静。春雨淅淅沥沥,滋润世间万物。
黑压压的山林后,一道凌光划破黑夜。哗哗的雨声中,夹带着坎坎声。
雨夜里,虎背熊腰的壮汉,肆意挥舞手中的斧头……
清晨,送走隆冬后第一场春雨,迎来暖阳东升。
大地回春,春暖花开。
春雨事后,放眼望去皆是郁郁葱葱的蓬勃之景。
郊外,灼灼的桃花林,芳菲妩媚,一阵东风拂来,桃花林里落英缤纷,漫天桃红。
辉煌光耀如霞的桃树下,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童,仰头凝眉张望,尔后转身慌忙离开。
桃林外,葱郁的树林,简素的小院。
男童跑进小院,朝坐在院子,正在纳鞋底的老媪道:“奶奶,奶奶……”
老媪鹤发苍苍,脸上充满皱纹,她长着一张方正的脸,随着年纪的增长,愈觉察的平和可亲。
老媪停下手中的针线:“怎么这般着急?”
男童拉扯老媪的衣袖,满脸焦急:“奶奶,欠好了!快!快去桃林!”
老媪被男童生拉硬扯地起了身,她支着手杖,在男童的搀扶下,蹒跚吃力地紧跟男童法式:“三乐,你慢点。”
三乐哪里顾得这些,扶扯着老媪就往桃林去。
“奶奶,你看。”三乐指着眼前两棵枝繁绚烂的桃树,神情严肃。
东风徐拂,夹带来湿润的气息。绯红的桃花瓣,如漫天飞雪,在林中舞动,窈窈曼曼。
老媪支着手杖,抬眸看着树上的桃花,眼神缥缈而伤心。
“哈——”
桃树后,一道哈欠声打破桃林里有些哀戚的气氛。
三乐闻声,走到桃树后。
知年枕着手臂,依靠在桃树下,正吧唧着嘴睡着觉。
她一袭束腰红杉,斜挎一个红色流苏布袋。红衫的裙摆垂搭在纤细的小腿上,露出一双珠红镶银边祥云的高筒红舄。
她略施淡妆,挽着当下流行的垂环分肖髻。发髻两侧,簪着浅粉色的珠花流苏坠子,俏皮可爱。
她相貌极美,腮凝新荔,眉眼如画,说是沉鱼落雁、天姿国色也不为过。左眼角下,有一颗如芝麻粒巨细、猩红色的泪痣,为她添上几分妩媚。
三乐揉揉双眼。
他走的时候,四周明明一小我私家都没有,怎离开一会儿就……
三乐随手捡起一条树枝,戒备地戳了戳知年的肩膀。
“干什么!睡得正香呢,别吵我!”知年双眼紧闭,揉了揉肩膀,不耐烦隧道。
三乐扔掉手中的树枝,试探地问道:“你······你是谁?”
知年没有回覆,打个哈欠继续睡去。
三乐见无趣,挠了挠脖子,转身准备回到老媪身边。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啊!”
三乐被吓一跳,忙转身警剔。
老媪支着手杖,慢悠悠地走上前。
三乐不放心祖母,趁知年审察四周,快步回到老媪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这是哪?”知年看向三乐。
三乐抬头看了眼老媪,咽了口唾沫,道:“晏城郊外的一片桃花林里。”
晏城?
梦中的任务所在。
梦想成真?
知年踉跄地站起身,吓得三乐和老媪连连退却几步。
知年扶着额头。脑袋怎么这么疼?她摇摇头,迈着摇晃的法式,朝桃林外走去。
约莫走了四五步,知年停下,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缘分将尽,时日一到,即是永别。”
三乐和老媪惊讶地相视一眼。
三乐望着知年远去的背影,喊道:“什么缘分将尽!?你倒是说清楚啊!喂——,喂——!”
好话说得好,喝酒误事。
昨夜和老莽喝酒,知年喝着喝着就开始做起了梦。老莽拖着她去祈愿斋的聚宝传送阁,传送者送也噼里啪啦地与她说了一大堆,就将她送来晏城。
知年在绿郊中止住脚步。
原来……是真的……
那小白去哪了?
知年扒开百宝袋,朝里面喊了几声小白的名字。
无人回应。
果真,先辈们血泪的教训要时刻牢记在心。
知年拍了拍极重的脑袋。
任务恰似记起,照旧先去完成任务,再去找小白。
晏城……朝哪个偏向走?
“娘子在寻什么?”耳边传来一道温润暖和的声音。
知年无意地回一句:“在寻偏向。”
“娘子这是要去哪?”
“晏城。”
“那往西北偏向走即是了。”
知年一卸愁容,笑道:“是吗,谢了。”
话音一落,知年才发现异样,她循声而看,一位男子正飘在她身旁。
知年稍显惊奇,这树灵是何时泛起!?
“你是?”
男子看起来不外二十出头,一头的乌发,随意却不凌乱地搭在身上。他着白衫内里,外穿一件宽袖淡粉色外裳,人看起来倒是翩翩如玉,儒雅俊秀。
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然后用折扇指了指自己,道:“娘子,我是赤绯,你的相公。嘻嘻,说来怪难为情。今日,是我们头一次晤面。”
相公!?
她何时又拜堂结婚了!?
“你怕是认错人了。”
说完,迈步朝西北偏向走去。
“不行能!”赤绯紧随其后,他郑重道:“我与娘子相约今日晤面,我着粉衣,你穿红衫。”
“今日?”知年停下脚步,摸着下巴,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复而再看一眼赤绯:“粉衣,红杉。”
这么巧!?
她最近除了喝频频酒,就没有去过此外地方,更别说允许了谁的请求。
再往前想,那些该应约的也应了,该逃的也逃过了。
所以,这绝对是凑巧!
知年淡道:“你照旧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子。”
“不!你是!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我绝对不行能认错!”赤绯无比肯定。
知年汗颜。
她这是被讹上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另有正事要去解决,免获得时小白又要说她不务正事。
知年道:“行行行,我是我是。不外,现在我单独宣布,咱们和离了。总而言之,咱们就此别过。”
言毕,知年拍拍赤绯的肩膀,绕过他迈步离去。
赤绯眼含热泪,难以相信。
他这是被休了!?
“为什么要和离!?我是做错了什么!?”
今日,明明是他们结婚后见的第一面。
知年头也不回地朝他摆摆手。
赤绯强忍热泪,仰天咆哮:“不!这不是真的!”
一声哀嚎,从知年身后传来,回荡在青葱翠郁的郊林里,惊起林子栖息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