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狼烟已熄灭。
众族人齐齐站在幽都之外,今后再也不能回幽都。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为什么古老之规则如此残酷?
没有退路可言,这些古老规则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已经融入民族血液。在危难时刻,每小我私家都市本能的成为永不退却的勇士!
“启……呀!”
夸父长呵一声。
“昂……呜……”
一排牛角号吹响。
部落千人成阵,徐徐离开幽都。夸父和刑天走在最前面,刑天冷静脸一言不发。
常羊山。
夜,部落族人都入睡了,他们睡得很好。刑天正在巡逻,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他手里。
“咕咕!”
一只朱厌在叫。
这绝不是一只朱厌在叫!
刑天能记着任何他听过的声音,这不是朱厌的叫声,是人发出的声音。
九荒之地并非无人,刑天遇到过三次。两次遇到追踪猎物迷路的人,一次遇到落水的人。遇到人并不行怕,部落出行的人都有明确的目标,不会无端纠缠。
“咕咕!”
刑天看了看熟睡的族人,犹豫了一下,决定独自前往一探究竟。
“咕咕……”
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这不是一小我私家,是许多人。
“嘟呜……”
刑天吹牛角发出危险信号。
战斗就这样突然开始,黑暗里刑天能听出有三小我私家在他周围。
一人抬矛猛冲上来,刑天一斧剁翻。
“嚯!”
刑天大叫,声音贯进营地。
“嚯嚯!”
营地传来回应。刑天闻声精神大振,他知道族人已经开始战斗。
来犯之敌显然训练有数,一击不中马上退出战场,再无声响。黑暗里突然投出长矛,刑天躲闪不及被矛重创。
“我的族人还在世吗?”刑天挣扎爬起。
“我的族人……”
刑天倒下了。
刑天真的倒下了,他的故事结束了,他的族人还在世吗?
天终于亮了,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营地里只剩一个孩子在哭,天上盘旋着蛊雕。
这个可怜的孩子是谁?又是谁的儿子?他会活下去吗?
天上的蛊雕越来越多。这时来了一小我私家,左手托磨石盘,右手端犀角杯。
磨石盘、犀角杯,这小我私家是祭师。天上蛊雕盘旋,她才赶了过来。
孩子被祭师带到幽都。
“孩子被带到幽都?”
“没错!是幽都。”
祭师是女娲的母亲,这个可怜的孩子叫刑天,因为他的父亲叫刑天。
常羊山。
众族人来到常羊山,这里有水,有成群的黄野马。女族长让族人安营扎寨,停留几天稍作补给。
后土向刑天颔首示意,刑天快步走向族长。
后土微笑:“过河后翻越北面那座山。”
刑天虽然知道族长的意思,他一直想回故土看看,曾不止一次请示过族长,但族长不予理会。
刑天健步行走,族长的微笑让他相信故土有人幸存。可是这些九死一生的人已经增强了戒备,任何靠近部落的外人,他们会绝不犹豫的搏杀,这是用血换来的教训。想到这里刑天不由握紧了石矛。
“嘟呜!”
一声羚角号响。
牛角号响就是战斗,刑天依稀记得那次野蛮人入侵的战斗局面,何其残酷!
“嘟呜!”
他们早就有了戒备,近千人的队伍泛起,没有隐秘可言,况且只隔一座山。
刑天瞪大双眼,石矛矛柄猛然顿地,双腿半曲,右脚踏出一步,左脚追随一步,石矛顿地一次。
就这样一直向前走,似乎要冲碎坚石,似乎要横断深水。
刑天在流泪,没有战斗。牛角号才是战斗,羚角号声是召唤迷路的儿子回家。刑天只是在跳回家战舞。
为什么知道是儿子回来了?
原来这里就是奇肱部落,因为他们的手臂异常有力,所以叫奇肱。别人难以察觉,但部落族人一眼就认出,就像母亲一眼就认出儿子。
一只烤羊羔,一袋水,刑天很快就吃完了。奇肱部落族人满意的大笑,突然又开始大嚎,围住刑天跳舞。
第二天,刑天离别。
父亲为掩护族人退却而战死,母亲没有实时撤出――这是他获得的答案。
后土带族人远远站立,迎接返回的刑天。刑天把一只用竹子编成的鸟交给族长,这是临走时奇肱族人送给他的。
这只竹鸟可以随风飞远,逆风飞高。
后土手把竹鸟,细细看了一遍:“请祭师过目。”
女娲一把接过竹鸟,她早就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