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女人，说话要考究证据！”李掌柜安耐不住高声呵叱道，“你说了这么半天，你拿出点证据来呀！”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孙清儿见多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孙清儿也见得不少。
她见过的人那么多，像李掌柜的这样的小人泛起在这里更是稀松平常了。
孙清儿笑了笑。
“孟云。”
孟云哆嗦的啊了一声，她还在模糊中担忧自己何去何从的事情，被孙清儿这么忽的叫了一声显然还没有从担惊受怕中缓过劲儿来。
孙清儿道，“叫门口的伙计们都退下吧。”
退下？
这欠好吧。
那外面的都是些看热闹的人，更况且孟唐还在里面，万一一会儿事情闹大了他们的那伙人冲进来怎么办。
孙清儿看小女人没动，转头又冲她点了下头，这才发现这女孩儿的双腿已经微微的有些哆嗦了。“门口的都让开。”虎子高声喊了一句，偏头又不自在的看了一眼孙清儿。
门口挡着的人朝着两边散开，这一下挡在门外的人朝着酒楼里又近了几分，只听孙清儿提着嗓子问道，“刚刚吕令郎说自己的那一支鹿茸是千年的宝物？”
吕令郎仰头呵叱了一声，“对呀！”
屋子里议论的声音徐徐高涨了起来。
恰在此时，门口的马车也忽的停了下来恰似也想凑一凑这热闹一般。
孙清儿抬手笑了笑，“不知吕令郎是做什么买卖的？”
吕令郎刚要说话孙清儿又紧接着没有给他说话的时机，“岂论吕令郎是做什么的，这买卖定是和山货无关的吧？”
此话怎么说？
孙清儿绕着吕令郎走了两圈上下审察的道，“依着吕令郎的身形妆扮，手指纹路来看应该不是会上山采货的人，受骗了自然也不稀奇。”
“证据！”李掌柜和吕令郎险些异口同声道。
执迷不悟，孙清儿轻笑了一声道，“证据就是鹿是不能活千年的。”
她的话音刚是一落，门口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是啊，光想着鹿茸是个好工具了，忘了它是从哪来的了。”
“龙都能千年，鹿怎么了，许是咱们没见识吧。”
李掌柜听着后头絮絮叨叨的声音，挥手说道，“你个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鹿活千年的事，你没见过不即是没有过。”
是啊。
她没见过的工具可太多了。
孙清儿说道，“这鹿活了千年，人也可以活千年吗？”
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被她这一句无心之言说的哄堂大笑。
“人可以活千年，那不成老妖精了吗。”
马车里的人听了这话也随着笑出了声音来，褶皱有力的手轻轻地掀起了半面窗帘来，很是玩味的看着里面的女子，眼神忽的一怔。
不仅是门口的人，就是白矾楼里的人听到了孙清儿这句话也不明白她再想什么，人虽然不能活千年，天子是龙子转世都不能做到，凡人更不行能了。
这种事只有戏本子上才见获得。
李掌柜没有好眼色的看了一眼孙清儿，嘴角不屑的吧嗒了一声，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原来也有蠢得不像话的一面。
他说道，“女人就别在这里打趣了，照旧说些正经的吧。”
孙清儿看着他，带着几分满意。
“既然人活不了千年，那这鹿谁又能证明是活了千年的呢。”
李掌柜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四周围观的众人也是一怔，刚刚照旧一片偷笑的声音旋即淹没了下来，与此同时外面的马车里的男人闭着眼睛点了颔首。
“白矾楼的杜老板不光有只好舌头，另有一双好眼睛。”
“爷？”外头的车夫用着极小的声音问道，“咱们还继续看下去吗？”
男人声音浑朴，带着几分岁月的沙哑说道，“这么好的戏虽然要看。”
孙清儿神色温和的看着吕令郎。
“既然是没有人能证明这鹿是千年的鹿，又怎么会出来一个千年的鹿茸呢。”她无奈的笑了一声，本就是在和稀泥的事情，看戏的看戏，演戏的演戏，本是一捅就能破的事情却被这些黑心眼的弯弯绕绕带进了死胡同里。
“栽了吧你们这些市侩！你倒是解释解释啊！你不是让我们证明它是假的吗！你现在也给我们证明证明它怎么就是千年鹿茸了！”
孙清儿瞄了一眼又支棱起来了的虎子，心中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他当初是怎么被人奉承的晕头转向的手下了那份鹿茸。
后面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许多几何人终于名顿开了一样。
李掌柜青筋暴起，起的指着人说道，“你、你笑什么！”
“李掌柜不喜欢我笑？”
“你笑的无知，你笑的可怜你！”他眼睛一转，扭头正视着孙清儿就道，“那鹿茸可是那屠户家祖传下来的，怎么没有千年的鹿，就没有千年的鹿茸吗！”
“原是祖传的。”孙清儿叹息一声，像是惋惜的听着李掌柜说出来的话，神色又几分黯然。
“既然如此，这鹿茸即是千年前这屠户家里砍下来留给子孙子女的了？”
那是自然！
李掌柜轻哼了一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做菜的本事和能耐便以为事事能顺心如意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工具。
孙清儿点了颔首，旋即抬头很是遗憾的说道，“可是我怎么从医书上看过，这鹿茸的食用期限只有三年，三年后食用了怕是有毒的。”
她看着李掌柜问道，“这事？李掌柜不知道？”
李掌柜脸上的笑容登时碎裂，脸色瞬间气的胀红了起来。
他是山货老板，在这行里说一句话那都是举足轻重，此时孙清儿这么问他，他若说不知道那即是意味着他们铺子不够专业也不够权威，可若说知道，那就立即坐实了他家是市侩的事实。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他心里悄悄发狠，好个孙清儿，阳关大道你不走偏来和我挤这独木桥，今日本不是要针对你的，可你非要死皮赖脸的当自己是酒楼里的一号人物，那就别怪今后有的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