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见应是不识
前面一阵骚动，孙清儿被挤的无处可去，只能在犄角旮旯里藏着。
耳边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召唤声和求救声，孙清儿蒙了，前头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外是一瞬间竟这样忙乱。
“快跑啊，杀人了！”
“往这边走，所有黎民往对岸走。”
黎民的声音和禁卫军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孙清儿听得迷迷糊糊，偏偏她个头矮小又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能被人拥挤着往桥对岸走，脚下分绝不由人。
“我的摊子，我的糕点摊。”身后面咔嚓一声，孙清儿心里也随着咯噔一声，那是竹节爆裂的声音，此外人都是地摊，只有她是一台手推小摊，那是景年老给她做的，也可能是他们以后唯一的相认之物了。
“快跑啊，拜火教的人要谋害皇上啦。”有人喊道。
孙清儿逆流而返，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眼睛一刻不松的盯着那摇摇欲坠的竹木小摊。
街边所有的黎民能躲进商铺里的都严丝合缝的躲了进去，剩下的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少部门的禁卫军保障黎民的宁静，更多的则是缉拿隐藏在拜火教里面的细作。
日光下，寒霜般的刀刃闪闪发光，桥上的人流纷纷散散已经不似刚刚汹涌，孙清儿看不清那些人的行动，只觉得他们一边比划着一边冲着这个偏向跑来。
他们要的就是骚动的黎民，他们嗜血如麻，刀剑过来的时候，孙清儿知道他们能掩护的只有圣上，绝不会是普通的黎民。
她必须推着小摊立刻逃离。
恰在此时，一声嚎啕的哭喊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桥下的岸边另有一名约莫四五岁的垂髫小童扬天大哭，豆大的泪珠像是脱了线的珠子，双手不停地朝着桥对岸招手。
而他的脚却因为畏惧丝毫未动。
另一边一声声揪心的“我的儿”不停于耳中，小童的娘亲被挤在过桥的人群中，基础无法在最快的时间里冲过来。
一面是要刺杀天子的反贼，一面是哭着找娘亲的孩子。
孙清儿抓着小摊的手不停地哆嗦，她的眼睛也基础不敢睁开。
应该怎么办。
是救人照旧救自己。
她的眼睛忽的睁开看向已经离反贼越来越近的小童始终哭个不停，那模样就像当初的自己。
爹爹、、、孙清儿嘴里呢喃道，似乎这声音给了她无比的勇气。
“救救我的孩子！”妇人在对岸的人潮中撕心裂肺的喊着。
反贼的刀刃眼看就要伤及无辜的孩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孙清儿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冲到了孩子的面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跳入了水中。
汴河的水又凉又深，可她自小摸鱼赶海是通水性的，可此时一切都太忙乱了，她甚至第一个想法就是保住孩子。
小童不会游泳，她就将他举过头顶。水的压力和孩子的压力将她无限的往深处去送。
“我的命可太苦了。”孙清儿想到，此时的脑中已经开始不由得回首这一生的往事了。
那里有爹爹，另有五湖四海，山川佳肴，另有李大娘，程勇，萧谨亦、、、
她还没有完成爹爹的期望，她还不想死。
徐徐的她的双手已经没有了托举的力气，她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孩子，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噗通”一声，水面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嗡嗡的像是鱼儿在吐泡泡，她还没有反映过来，腰下便环上了一股强而有力的臂弯。
她太瘦太轻盈了，现在她就像是一朵浮萍，被风儿草儿围绕着一点一点的就要跃出水面。
突破水面的那一刻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呼吸着水面之上的空气。
在世，她还在世。
孩子呢。
“娘亲、娘亲。”
孙清儿怀里的孩子哭声越大，她就越放心，可下一刻她突然又畏惧了起来，戴面具的男人不就是闹事的拜火教徒吗。
她惊慌的就要带着孩子往旁边游。
那人见后头挣脱一下子没了耐性的掏出了宫牌。
大大的“萧”字写在上面，只听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女人莫怕，我乃禁卫军都御史萧谨亦，卖力守卫圣驾。”
萧谨亦。
这名字好耳熟，孙清儿一时想不起来。
可这声音怎么这样耳熟。
“哎呀，我的孩子。”夫人哭天抢地的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地上的小童。
孙清儿跪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后背被人轻轻地拍打着。
“多、多谢。”
身后一身拜火教教服的男子单膝跪地一边敲打着她的后背，一边看着眉清目秀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女人，声音却提不起一丝的兴奋。
“见义勇为也要量力而行，快回家吧，今日不要再出来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孙清儿好比脑子进水了一样，压根没反映过来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甚是她还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出来，那人便混入了对岸的拜火教徒之中。
“多谢女人，多谢女人。”妇人哭喊道，拉着儿子给孙清儿跪了下来，“快，快谢谢救命恩人。”
“谢谢姐姐。”
孙清儿看着对岸的刀光血影和桥上已经被撞塌的摊子，心中一沉，“快找地方先躲起来吧。”
她的眼神情不自禁的转身去寻找那人的一点线索。
萧谨亦、到底是什么人。
*
河岸劈面，大部门的反贼已经被上将军缉拿，工具向的街道，马蹄翻飞，萧谨亦看着拼死一搏的反贼手拿烟雾弹，又要故技重施的样子，高声的喊道，“禁军都督在此，让开让开！”
萧谨亦掉臂敌我的撞开几个教徒和禁军，一路尖叫无暇顾及，迅速的朝着御驾的位置冲了已往。那带着面具的男子一回眸，满身一怔，手上的工具还未来的及扔到圣驾上，却见一轮飞脚冲着自己提了过来。
面具尽碎，反贼现形，待他滚了两圈匍匐在地上的一刻，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
萧谨亦低呼了一声欠好，急遽喊道，“莫都！”
“属下在！”
“留活口！”他喊道。
只晤面前的男子突然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萧谨亦气的越发癫狂了起来，顺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三步上前，一把薅住了男子的脖领，大叫道，”吐出来，把药吐出来！”
那人见萧谨亦如此，也笑的更是开怀，鲜血不停地从他嘴中流出，只听见咯咯几声，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竟然、没、死。”
说罢那人的身子再无知觉得沉了下去，萧谨亦感得手中的重量悠然的沉了下去，心中破口痛骂了一句娘。
“莫都！”
“属下在。”
莫都慌忙的赶到萧谨亦的身边，跪地拱手道，“回禀都督，反贼、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
他们果真是向死而生啊，不乐成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