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她就是个无赖
孙清儿被人莫名其妙的认了出来，她看着面前恰似仙童仙女的一对男女，片刻在脑子里琢磨了一圈，男的是那日在街上喝住疯马的大人，当日初见她只觉得这人长得悦目，颇有两下身手，今日走近了一瞧，果真器宇特殊，明明面容白皙透亮却毫无懦弱的书生之气。
她转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子，比起这男子的容貌，这女子的倒是更让人印象深刻，除了天仙下凡的品相外，孙清儿对此人之所以难忘，照旧得益于前几日在街上被掀摊子的闹剧。
“民女见过大人。”
这位吴大人眼中微微怔松了一下，那日他俩人海相望的颔首之礼，他对此人只能算是稍有印象，远远儿看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女人生的眉清目朗，转头便将人忘了，没料到今天还能在这地见到，用他们司天监的老话说这是二人的缘。
“你知道我？”男子问道。
孙清儿摇摇头，说道，“大人那日街头拦马，身手利落飒爽，看过的人自然难忘，民女不外是个街边小贩，如何能知道大人。”
男子眼中又闪过一丝惊喜和玩味，这女人一身布衣看起来普普通通，可说话的时候却不似旁人只会攀龙趋凤，反而坦荡磊落，不卑不亢，声音婉转缓慢，让听话的人不自觉的满身舒畅。
男子一时挪不开眼睛，倒是身旁的女子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说道，“吴年老，我不想吃栗子糕，咱们照旧走吧。”
“你不爱吃啊？”男子拽转意思，惊奇的看着萧乐菱，说道，“我听说京中贵女都爱吃这个，许多几何人同我推荐呢，你要不尝尝？”
“我不爱吃。”萧乐菱面色上有些难看，孙清儿自然知道自己为何这么不招人待见，便笑道，“令郎小姐若是想吃了以厥后寻我即是，我这摊子也不是只出这一日的，若是没人过来闹事，应该以后就扎根在这桥上了。”
她还特意提起了那日的事，萧乐菱苗条的个子躲在宽厚的男子身后，除了飘逸的衣角露在外面，其他的孙清儿就是想瞧也瞧不到了。
男子左躲右闪还以为女人怕羞了，于是讪讪一笑心中却不知其中原委。
“那你在这等我，我看桥下的糖人做的好，我去买来给你。”
话音刚落等萧乐菱伸脱手的时候脸男子的衣角都没抓着，她的头微微一转就看到了孙清儿的一张笑脸，赶忙又扭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了旁边的小摊子闲逛。
萧乐菱身材袅袅，看起来不外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稚气未脱已经透出了几分飘然来，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
孙清儿又看了看她一身衣着的料子和花样，只一瞧就知道是个富朱紫家的女孩儿，这样的女孩身边的朋友也定是个个豪富大贵，两个小姐妹涉世未深分不清优劣也是可以理解的。
横竖，她不外是个街头渴望安身立命的小厨娘而已，以后和他们也没什么往来，出门在外结善不结仇，虽不指望广结善缘，不外守住自己的天职即是了。
不大一会，孙清儿的糕点已经卖的所剩无几了，诚如萧谨亦所说，来往桥头的都是些转头客，刚刚她耳朵灵敏，又听那位大人说这糕点已经被好几家的小姐赞美，心里马上美滋滋的。
她本是不信风水的，可此时却生出了此地有灵的心思来。
眼看着栗子糕只剩下六七块规整的躺在食盒里，孙清儿脚踩在石墩上往桥下张望了一会儿，街头两边都没有景年老的身影，看来今晚肯定是他吊水来伺候自己洗脚了。
孙清儿嘿嘿一笑，从石墩上下来的时候只见萧乐菱的眼睛往这边瞟过一眼，又忙是缩头回去，孙清儿被这女人的模样逗得偷偷一笑，只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吆喝着。
“女人手里拿的玉镯子可是好工具，瞧这雕花，瞧这玉质，这可是西北那头的外商送进来的好工具，若非我当初眼尖，这工具早就被那几个大商户抢走了。”
萧乐菱没有在意男子的话，她一个名门闺秀，看过的工具可不少，这一个小小镯子就算再好不合她心意于她也是无用。
更况且就算再名贵的工具，难道另有这几日天子亲赏的工具名贵吗，她心里叹气一声，这几日圣上已经送来好些的工具了，不止圣上，另有一切哥哥的朋友以及外家的亲眷。
她原来是不相信哥哥这样连天子都市夸的英勇神武的人会失事的，可看着一箱一箱的好工具被送进门的时候，她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今后只有自己一人的恐惧来。
思及至此，萧乐菱的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一旁的小贩毫无眼力见的推销着，“女人不喜欢镯子，看看这个工具怎么样，持莲双童佩，青白玉，圆雕，这也是个好工具。”
她哪有心思看这些，她知道吴年老就是怕她妙想天开才日日寻她出来游玩，她做到不让旁人担忧，可只有身边空荡荡了，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彼时，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小贩呲牙一笑，露出嘴角镶嵌的金牙，方一抬头突然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哟，女人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被你这好工具吓傻了呗。”
萧乐菱听见身后打趣的声音，赶忙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儿，故作镇定的转过身，只见孙清儿擦了擦油腻的双手，笑吟吟的朝着她这地方过来。
那日的一幕幕还在她的脑袋里盘旋着，林姐姐可是告诉过她的，近来汴京不太平，四方都是外头攻其不备的流民，尤其像这种外地混进来的小贩，别看长的有几分姿色，骨子里净是些会欺负人的无赖。
她听着女子清脆的声音，刻意的往旁边躲了一躲，她一个柔弱女子不似林姐姐有武艺傍身，惹不起别人难道还躲不起吗。
“哟，年老，这工具可真悦目，这得几多钱啊。”孙清儿一把将小贩手中持莲双童佩夺过来，好生的视察了一番。
那小贩见人识货，喜滋滋一笑，“果真是一个桥上的，没想到女人还懂玉器，要说这工具可真是个好玩意，没有这个数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