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沈言抬眼一看,本想退却几步,结果脚底一滑,身子一倾,瞬时向后倒去。
轰一声,那道暗沉的煞气被红光重重打散,随之一把紧张的声音贴近后背。
“初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上明弈一手搂过沈言腰身,紧张地检查着她是否被煞气误伤。
“我没事,没事。”沈言干笑几声,乘隙抽出双手。
“属下活该,差点误伤了夫人。”一道玄色幻化成人,那玉龙宫门生半跪在地,双手抱合,举过头顶。
上明弈一双剑眉蹙起,转身死死地扫了一眼,那戴着乌罩的男子被一阵杀气灌满全身,不寒而栗,头埋得更低了。愣像一副做错事生怕被主子罚的模样,恨不得五体投地膜拜在地。
沈言被这僵硬的气氛凉了一身,刚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却听到上明弈不长不短沉声道,“三十骨鞭。”
“骨鞭是什么?”沈言转过头不解地向慕夕慕阳投以求助的目光。
慕夕认真为她解释道:“骨鞭是用饕鬄兽骨削制而成,节节断骨由兽皮勾通起来,在灵池血浆中泡足七七四十九天,拿出后,这才是完全的骨鞭,是玉龙宫专门用来惩戒宫中子弟一大鞭型。”
“平日里十记骨鞭就能要了一个妖的半条小命,能使普通妖类灵力滞塞,七天都别想下床了,不外,这一次性罚三十记骨鞭确实是玉龙宫破天荒了,我记得宫主罚得最重的也就是十五鞭。”慕阳一副同情的样子看着那名黑衣男子,无奈叹道。
“原来如此。”沈言似懂非懂所在了颔首,等她转过身来,那黑衣男子早已颤颤巍巍,却依旧毕恭毕敬道了一声,“是,门生领罚。”
“那个......我觉得,这罚得是不是有点,过于,重了?横竖我又没受伤。”她磕磕巴巴,越说越小声。
沈言是觉得让一人平白无故地为了她受罪领罚,她那颗良心要往那边安放啊!
十记骨鞭都下不来床了,三十记打完他还在吗?苍天感恩,厚德载物,她也不想随处冒监犯好欠好!上明弈你就别随处给我拉恼恨了。
尾眼抬起,慢慢向身前之人移去,小心试探着,这恰好对上了上明弈投来的略带一丝默异的眼神。
“哦?那初儿觉得如何?”他声音暗沉,却极为平淡,听不出喜怒。
问起她意见了,有时机做好人!
沈言轻轻拂衣,上前一步,使劲装模作样,将宫主夫人这个身份拿捏得死死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微笑道。
“虽然这位小兄弟差点误伤了我,也就是差点,差点就是还没伤,既然我又没受伤,他也罪不至于此。换句话而言,也说明了这位小兄弟练武太过用力,勤勤恳恳,宫中有此子弟,作为.....我们应该兴奋才是,你说是不是?好了,你回去继续练功吧。”
前一句问的是上明奕,后一句交接的工具显而易见。
只是,那黑衣男子依旧一动不动,跪得规行矩步。
“???”
什么情况?让你走还不走,还真赖上了?
她慢慢转身,这时才发现上明奕那张原来就冷厉的脸,现在更是黑了一度,连平时清澈眸眼里的那一泓温柔也消失不见。
他至始至终保持缄默沉静,沈言瞬间明白了,上明奕要是不开口,他是不是就不能走?
“既然如此,那就.....十鞭。”虽然语句平平无调,却被她的苍白无力直说出了问号。
上明弈继续不语。
“........”
“十五?”
沈言心中咬牙切齿骂道,“差不多得了,上明弈,我不要面子啊!我现在的身份好歹也是你老婆,要不要这么不留情面,叫我怎么下台!?”
等了片刻,上明弈照旧未作声,那一双寒漠至极的眼神直盯着地上之人。
沈言闭眼握拳,真是自作自受!
再睁眼,狠狠咬牙道。“良人,你同意吗?”
这一声良人果真奏效,上明弈紧蹙的锋眉马上放松,不行置信地看了一眼沈言,那眼中的寒潭瞬时被一团热火灼化般,突然温暖起来,犹如温泉,柔意绵绵。
没有任何悬念,上明弈的嘴角果真挽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面露笑意看着沈言,却对地上的门生道,“还愣着做什么?十五鞭嫌少吗?”
虽是面带着微笑,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酷寒。
那黑衣人犹如得了放生令,如释重负,回覆得铿锵有力,“是,谢过宫主,谢过夫人。”
“传令下去,距夫人五里内,不许靠近。”
“是!”
又是一缕黑风闪过,再眨眼,那男子早已化去。
“你们也退下。”
慕夕慕阳心领神会,又是一阵耐人寻味的低笑。“是。”
夕阳也一并离去,彼时偌大的密林,只留他们二人,沈言一下子觉得周围的气氛冻固了不少。
沈言直觉有一双带着蕴热的眼睛一直往她身上放,而且越来越近,不知怎么,他靠近一步,她活该的心脏又是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她快刀斩乱麻,迅速掌握主动权,脑子一热,快速道,“我有话跟你说。”
听着这话,上明弈并没有停下脚步,反倒将沈言逼退在一树上,见她躲开,他另一只手再往树干上一放,强劲有力的双臂将眼前的猎物牢牢锁在自己的圈套内,沈言转动不得。
还没等她来得及挣脱,只听得他温声道,“哦?初儿想与我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你先放开我!”她活像一只被擒住双耳无力挣扎却恼羞成怒的兔子,生怕捕猎者会做出什么不人道的事情。
“好。”他果真放开了。
“你退....退开三步。”
她说的毫无底气,明知自己的身份是人家的妻子,夫人,对于丈夫的靠近竟然要求他推开三步,换做是她也接受不了,上明弈作为当事人,怎么会发现不了。
另外一个声音却说,怕什么,横竖自己失忆了,现在的上明弈在她眼中不外是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让陌生人退离自己几步,也很是正常嘛。
上明弈微微低头,道了一声,“好。”向退却开三步,
他竟然照做了!?
沈言对于眼前这个男子,她以为相处了半个月之久,已经开始慢慢了解了,有时候又很不了解。
好比现在,她这样异常,说失忆就失忆,重要的是他还信了!
她现在这样的行为难道上明弈就不会感受不适或者是不喜欢吗?答案肯定是他不行能喜欢自己的妻子这样避如蛇蝎地远离自己。
纵然相信她现在是真的失忆了,这样前后的反差,作为一个如此深爱妻子的丈夫,上明弈不应该是这样的反映,非但不反抗,反倒妥协乖乖照做。
他难道不应该努力地帮失忆的‘江月初’找回从前的影象,让‘江月初’记起他,好恩爱一如从前吗?
为什么他口头说相信了沈言所谓的失忆,却没有行动想措施唤起她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