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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意旧

第十六章阿莹

春浓意旧 别酒酱 2162 2021-08-15 21:11:00

  二丫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面进屋,见屋里还一片狼藉无人收拾,没忍住又对着苏宴舟翻了个白眼。

  “哎呦。”

  苏宴舟摁着腰从地上站起来,眺着眼睛瞅了一眼,喜笑颜开道:“阳春面,香!二丫女人妙手艺!”

  “一边去!”二丫一筷子拍掉苏宴舟伸过来的手,刚要扔一块手帕让苏宴舟搭把手,一看这细皮嫩肉的能做什么活,白眼一翻自个收拾起残局。

  二丫没好气诉苦道:“好好的一桌饭菜全给你糟蹋了,知道这能养活几多人吗!”

  苏宴舟笑眯眯所在着头:“是是是,姑奶奶说的都对,是我错了。”

  收拾了好一会总算是洁净了,三人一碗阳春面下肚,苏宴舟慵懒地倚靠着软卧,二丫服侍着江烟喝下汤药,临走还不忘替二人关好屋门。

  江烟揉着眉心,双眸微阖:“良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苏宴舟打发了屋内所有人定是有所盘算,与其等着让他对着自己下手,不如自己开口放他走。江烟心中想着,面不做声。

  “也罢,不必管我,你早点休息即是。”

  苏宴舟吹灭了几盏灯屋内霎时暗了不少,徐徐打开手心上的纸团,苏宴舟借着微弱的光只看见几个字,那几个字是母亲教他们的暗语,青白的唇瓣慢慢解释出每一个字,淡漠眸光便一点点哆嗦着。什么意思,什么叫‘吾妹阿莹,望尔守家业,求无愧苏家’,连兄长也希望自己能心甘情愿困在这种牢笼里吗……

  阿莹这个名字是他们离开时取的代号,只有相互知道,况且兄长不是轻信他人之辈,即便自己没有完全相信所谓的秦伊人,但是这些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出自兄长之口。

  江烟看到苏宴舟贴着墙一点一点往下瘫软,仅剩的一盏烛火照在单薄的身子上,连墙上的影子也显落魄。江烟心疑,他这是怎么了。

  苏宴舟手指扣着墙,一只手里死死捏着纸团,整小我私家倚靠着墙缩作一团。守个屁,他一个病恹子被守死了,还想拖旁人下水?自己没有愧对苏家,从来都是苏家愧对他们。苏宴舟的命,凭什么要自己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来担,呸!

  “屋内闷得很,我出去走走,你不必等我。”苏宴舟抬手利落抹去眼中未落的泪水,起身快步打开门走了出去。

  …

  “嗒!嗒!嗒!”

  枯瘦的手指拨转着佛珠,一手慢悠悠敲打木鱼,佛堂内烛光通明,佛台上的佛祖神情悲悯,苏老太太闭眼虔心跪在佛前,她口中不念佛经,也不向佛祖述说什么,求些什么。

  徐管家安平静静地踏入佛堂,弯腰将玉佩递上:“老太太,那个妓人将玉佩交给令郎了。”

  苏老太太应了一声,继续转着佛珠,敲打木鱼:“那个纸条呢,想必那孩子现在还解出来了吧。”

  徐管家笑了:“是,一切都如老太太所料。令郎自以为瞒过了我们,实际上我们早就发现了那名妓人,换了大令郎留下的纸条,刚刚我瞧见令郎十分惆怅,应该是解出来了。”

  当年秦伊人还不是江南有名的艺伎之首,险些被一群登徒浪子轻薄丢了命,幸亏撞上了外出服务的苏宴舟的马车上,苏宴舟随手救了她一命。作为报恩,秦伊人一直为苏宴舟所用,替他探询所有王侯将相的喜好,厥后苏宴舟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留给她这一份纸条,希望她能在几年后再见自己时交还自己,只是秦伊人不知那时再见的苏宴舟已非当年的苏宴舟。

  苏宴舟咽气后,苏家人黑暗视察出所有与苏宴舟有过接触的人,秦伊人也一样,因拦不住徐管家不停地威逼利诱下,秦伊人不得不交出纸条保住性命。纸条上不外一些江湖流子的暗话而已,徐管家不用多久便伪造出一份纸条交给秦伊人,命她按苏宴舟原本的部署处置惩罚。

  烛光照在二人脸上,徐管家还记得那张纸条上写着:阿莹,快逃。

  徐管家抬头看向佛台上的佛祖,佛祖依旧以悲悯之心看着世人,看着这个苏家大院,他道:“如今奸臣当道,天子不理朝政,我们能做的只有保住苏家不在一夜之间垮了,哪怕死再多人也在所不惜,这也算是对苏家列祖列宗有个交接,佛祖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

  苏宴舟漫步到后院,夜已深,天上乌云密布不见月亮,后院的丫鬟们也清了不少。走到暗处掏出袖口的另一个纸团,纸团已经皱作一团快烂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写着:清风阁后门前三左四。

  苏宴舟谨慎地按着上面的字找到一个花盆,用力把它挪开后用手扒了许久才找到土下藏着的荷包,打开荷包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来,苏宴舟没有时间去看,只能先把花坛挪回原处,处置惩罚好地上的土,趁着天黑跑出清风阁躲到敬亭苑去,这是父亲生前的住处,听闻这里夜里闹鬼,丫鬟们畏惧的畏惧,偷懒的偷懒,夜里没几多人愿意往这来。

  天上的乌云慢慢散去,微弱的月光落在池水上,池里的锦鲤静悄悄地游到假山后面,风吹过竹林发出凄凉的哀怨。

  苏宴舟摊开纸条,上面不是母亲交给他们的暗语,而是歪歪扭扭地写着:‘阿莹,兄长来不及为你扫清前方门路了,你若不幸落入这个大笼子里,切记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兄长绝笔。’

  若不是兄长知自己命不久矣,它是绝不会轻易写下这些的。说起来也奇怪,看完这些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惆怅,反倒觉得十分可悲可叹。苏宴舟缄默沉静地再看一眼所有的字,然后闭上眼深深沉了一口气,将纸条撕碎毁在池水里。

  那把钥匙,兄长没告诉是何用处,应是来不及说明便急着藏起这些,那个秦伊人更知自己无法逃得过,所以让兄长多留了一手,她抵不住性命之要,也不愿辜负兄长的膏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工具交给了自己。

  池内的锦鲤突然四散开,竹林里几根竹子突然晃动了起来,嗉嗉诡异的响声传入苏宴舟耳中,苏宴舟连忙从地上起身握住捡来的木根,冷声呵叱道:“谁在那!”

  是祖母的人,照旧江家的人?最坏的结果也不外是一只鬼来夺命,苏宴舟扬起一抹冷笑,自己最不怕的可就是怨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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