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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意旧

第十四章秦伊人

春浓意旧 别酒酱 2472 2021-08-13 13:19:43

  苏宴舟环视一周屋内的摆饰,瓷品素色居多,摆件却以大红大紫为主,随处放着杂色的牡丹插瓶,金珠吊满四角,泛光的纱帘晃的人眼睛疼,雍容华贵不足,典则俊雅不像,真不知这是妓楼照旧瓷居。

  老文瞟见苏宴舟越发嫌弃的神情,小声解释道:“苏东家,这些可不是老奴部署的,是苏家二令郎要求的,说这样更气派,不会丢苏家的脸。”

  苏宴鑫到底是个好背锅的,吃回扣不平务的老工具。苏宴舟漫不经心地抬手,手背抵着下颚:“这条街的住客多数是文人墨客,文人墨客喜素,爱文雅,这也是我们店里瓷器多素净的缘故,如今这般珠光宝气的装扮,那些文人只会觉得踏进店都是有失品味。他们将体面看的最重,我们也便卖弄风情几番,一个月后,这家店的生意要是还不景气,老文,到时你可别怨我不念旧情。”

  老文两眼满是惊恐,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苏东家放心,老奴一定会给东家一个交接,一个月后生意若照旧这般昏暗,届时不用东家动手,老奴自己便会收拾工具滚开。”

  一旦被苏家因服务不力辞退的,辞退的原由和佣者的姓名样貌会一封封寄到各个苏家店肆中,到时没有一家店肆还再任用他,他就只能回老家种地,守着点微薄的积贮等死了。

  苏宴舟满意所在了颔首:“老文,如今的局面,我们要的不是靠卖出一件瓷器致富,而是要如何不亏本的卖出一件瓷器,你管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老文哪敢说一句不是,埋着头一连好几个是。

  苏宴舟从苏氏瓷阁出来,守在门口的小厮哎呦一声快步凑前,双手捧着递到苏宴舟眼皮底下,一脸殷切的笑:“大令郎,这事小的可是按您说了办妥了,这银子……”

  苏宴舟对身旁的徐钢使了个眼色,徐钢鄙夷地掏出钱袋丢到小厮手里,骂道:“拿完滚开!别把你这一身腌臜气熏到我家令郎。”

  小厮狗腿地往退却:“是!是!是!多谢大令郎!”

  苏宴舟面无心情地拍了拍胸口沾到的灰,花钱买苏宴鑫的行踪,本就想只给他一个教训,偌大的家底全被这些滚开工具掏光了。

  苏宴舟摆手遣退了马夫,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满街热闹的人群,苏宴舟突然轻笑道:“徐钢,你看看这街上十个店肆里有八个写着苏氏,呵,看起来是金玉满堂,实际上没几个的生意是真的不亏本的。”

  “回大令郎,徐钢自幼随着徐管家学武,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不懂这些。”徐钢负手跟在身后,一旦有人靠近苏宴舟便警惕地握住腰间的短刀,他身长八尺有余,布衣难掩魁梧劲力,面容粗狂,眼珠子似狩猎的金雕般凶狠,来往的黎民哪敢靠近苏宴舟,纷纷绕道而行。

  府内的人多称谓自己为家主,他偏偏随着府外人喊自己令郎。余光扫了一眼街角,苏宴舟继续道:“我听说你自幼怙恃双亡,是徐管家一手带大的,这一身武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何不求个功名利禄要守在小小的苏家埋没了自个?”

  按他这一身的武艺,加上徐管家打点一二谋个武状元不是难事,何须守着一个乌烟瘴气的苏家。

  路过的小孩好奇地踮起脚眺一眼徐钢的短刀,徐钢抽刀斜眼瞧他,小孩吓得直哆嗦,拔腿就跑。

  徐钢这才回道:“苏家对徐管家有恩,徐管家对徐钢有恩,他要向苏家报恩,我也要向他报恩,徐管家让徐钢掩护好令郎,这就是徐钢在酬金他的膏泽。”

  “知恩图报,是好事。”

  苏宴舟踱步走到江栏边,夜风带着水汽吹拂脸上有些许凉意,长发随风飘扬,额前的碎发染了水汽贴着额。

  远远望着江面上的船只,个个点着灯随江而浮动,岸上喧嚣的夜市,江上绚丽的灯火。

  眸光艰涩,苏宴舟抿了一下干燥的唇,讪笑道:“这江南,真是热闹特殊啊。”

  见苏宴舟衣摆晃动,徐钢骤然伸脱手还未触碰到衣角又停了一下,只因苏宴舟侧过身盯着他的眼睛笑了:“怎么,怕我想跳下去一死了之?呵,徐钢放心吧,至少从目前来看,我暂时还不想死的那么痛快,但凡我真的敢死,你们没有人能拦住我,我刚刚只不外抖掉衣摆上的水珠而已。”

  徐钢缄默沉静地收回手,垂下头:“是徐钢自作主张了,令郎恕罪。”

  目光转望向江面,苏宴舟双手抓着江栏,迎着夜风,笑容讥笑:“有什么好恕罪的,我祖母,徐管家要知道你能有这么快的反映,铁定是要赏你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空灵的歌声伴江水激荡而来,岸边突然惊动起来。

  “是秦女人的花船!”

  “秦女人!”

  “秦女人请和我喝酒!”

  江心中一叶小船徐徐飘向岸边,女子婉转感人的歌声随着江水而来,一盏琉璃灯挂在船门前,灯画上是舞姿翩翩的仕女,船上点着暖灯,窗纸上描摹出女子曼妙的身姿,令人浮想翩翩。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岸边的黎民纷纷涌过来凑热闹,可惜那只船飘向的是苏家嫡子苏宴舟,可叹苏宴舟身边守着一个欠好惹的护卫,看热闹的黎民,想一睹芳容的登徒浪子全只敢远远瞧着。

  苏宴舟微眯眼看着眼前的船,似笑非笑道:“女人唱的是诗经里头的《蒹葭》吧,女人嗓音感人,今夜听女人一曲,苏某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啊。不知女人如何称谓?”

  窗纸上的身影微微垂首,手指轻捏团扇半掩面,她的声音宛若琴声轻俏空灵:“回令郎,奴家名唤秦伊人。苏令郎,奴家今夜的船是为您而靠岸。”

  秦伊人……江南艺妓之首,几多王侯将相,富甲富翁为求她一曲都难得,今夜她为何偏偏选中自己?苏宴舟道:“不知是苏某今夜有何激起了秦女人雅兴,苏某着实受宠若惊。”

  船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细缝,胭脂的香甜味淡淡,岸边的登徒浪子挤破脑子想透过那条细缝看到美人的衣裙。

  秦伊人嫣然一笑:“还请苏令郎上船一聚。”

  徐钢一把拽住苏宴舟的手臂,呵道:“不行!”

  苏宴舟侧目而视,眸子平静如水,只是嘴角还扬着笑:“怎么,徐管家是这般教导你做奴才的?”

  徐钢是头倔驴,他听不懂这些话,他只知道徐管家说不能让苏宴舟这小我私家离开他的视线。徐钢抓着的手越发用力了,重复说着:“不行!”

  二人坚持不下之间,船门开了,一个丫鬟从船内走出来,她走到苏宴舟身前:“令郎,我家…啊!”

  突然船身一晃,丫鬟整小我私家扑在苏宴舟身上,徐钢适时放开手,苏宴舟才气勉强扶住小丫鬟,否则这小丫鬟定要摔到水里去。

  小丫鬟在岸边人的起哄声中红着脸起身,将玉佩递给苏宴舟:“我家女人说,相逢就是有缘,既然无缘与苏令郎共渡良辰,便请求苏令郎将我家女人的贴身玉佩收下,也算圆了今夜的好姻缘。”

  玉佩上还留着女子的体温和香甜的胭脂味,苏宴舟收好玉佩,小丫鬟怕羞跑回船内,随着船门关上,那叶小船又慢慢漂回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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