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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意旧

第十二章收债2

春浓意旧 别酒酱 2107 2021-08-12 13:58:32

  苏州多雾雨,石路泥泞不堪,行走未便,钱庄老李小心翼翼撑着油纸伞,他们这位东家体弱多病的,淋不得半点,可别吹着了风就倒下了,东家倒了,钱庄也挺不下去,那他自己不也凉了吗。

  白糕锦靴踩过泥土,月白色外袍溅上了不少泥水,斑黑点点的土色与暗水波银纹格格不入。

  苏宴舟一行人走到石路尽头,一间小茅草屋虽破败不堪,但勉强能遮住一点风雨,微弱的炊烟刚从烟囱冒出来就消散在细雨中,满是蛀虫口子的木门在风中摇晃,屋内传出压抑的哭泣声和男人急躁的咒骂声。

  钱庄老李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东家要不要派人去把人带出来?”

  苏宴舟摇头:“不用了,进去看看。”

  走的更进,男人的骂声也听的更清楚:“下贱玩意,年纪轻轻就学会陪男人了!”

  屋内是女人的哭泣和女人委屈地求饶,另有孩子时不时怯声喊着爹爹,要不是穷的叮当响,指不定还要摔上几件工具。

  苏家小厮推开木门,风灌着雨一同袭进屋,男人感受到雨气,以为是新的客人来了,立马换了副嘴脸,喜笑颜开地转过身:“呦,哪位……苏,苏东家?”

  衣裳不整的女人连忙用手拨开脸上的乱发,擦洁净脸上的泪水,泪眼盈盈强撑着自己笑,她的母亲佝偻着身子,无奈又狼狈地把女儿往自己怀里拦,年幼的男童睁着眼睛盯着苏宴舟等人。

  屋内墙掉着灰,风从大巨细小的孔里吹进屋,雨水从破烂的屋顶淋进来滴在接水的木桶里,屋里的摆饰一目了然散发着汗臭,唯一一张床甚是脏乱。

  钱庄老李嫌弃地啧了一声,这个刘木是个酒鬼,好酒如命,为了有钱喝酒压着自己的媳妇、女儿给男人陪睡赚钱,拿了钱就去买酒,喝醉了就对自己的媳妇、女儿拳打脚踢的,咒骂她们,前阵子喝醉了打了一群混混,厥后打又打不外,闹又闹不外,不得不去钱庄借了一大笔钱赔给那群混混。

  苏宴舟面无心情地与他身上的女人对视了一眼,取出欠条:“刘木是吧,三日前就到了还款日,你迟迟不照旧何意?”

  刘木讨好道:“哎呦,苏东家体谅体谅我们这些穷鬼,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嘛,要论拖得久也要数乔鑫那货啊!”

  苏宴舟不吃他这一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劳你费心,乔鑫的账我们今日已经收到了,这不才来找刘先生吗?”

  刘木思索咬着牙,目光落到瑟缩的女儿身上,眼神一亮,粗暴地拽起刘盼娣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刘盼娣双手乱抓着护着生疼的头,眼泪止不住地流,却不敢发出一点哭声。

  “您瞧瞧这个,我女人身体娇着呢,摸起来不差的,横竖贱命一条,随便苏东家怎么玩都可以。”刘木嘿嘿笑着把刘盼娣往苏宴舟怀里推。

  钱庄老李见状抬脚狠狠踹在刘盼娣肚子上:“不干不净的工具你也敢往我东家身上推,别把什么破病带过来!”

  刘盼娣错愕地跌坐地上,身上遮体的旧衣服散了一地,满是伤痕的玉体骨瘦如柴,几处抓痕还留着红。

  苏宴舟轻扫胸前衣裳的灰,微抬眼,眸光冷漠:“既然还不起钱,按你在欠条上认可的,我们来带走人。”

  刘木心中嘚瑟,带就带吧,带走老女人另有个小的,带走小的另有老女人,他总有一个女人能赚钱喝酒。

  苏宴舟指着躲在角落里的男童:“那行,把那个带走吧。”

  看见苏家小厮拖走的是自己的宝物儿子,刘木心急道:“不能是这个!苏东家!苏东家啊!那个女的你随便算,但是这个不行!”

  苏宴舟负手而立,轻笑到:“刘先生,欠条是您自个签的,我们要带走人,您也是同意的,现在您要忏悔?怎么,刘木,你是恳切要和苏家过不去吗?”

  眼前的人明明在笑,刘木竟感应一股冷气往后背钻,忍不住打了个颤,胆怯地把话咽回肚子里。他也想梗着脖子闹啊,可是苏宴舟身后几个虎视眈眈的打手又不是作秀的,谁愿意平白无故挨一顿打,不就是个儿子吗,相信苏家也不敢吃了他吧。

  苏宴舟带着人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笑眯眯地看向刘木:“忘了告诉刘先生了,这个孩子我们带去干着活抵消着银两亏损,这天喜怒无常的,孩子容易得病,刘先生可得有心理准备。”

  这是在威胁他,要再不交足钱,这个儿子指不定就会累死在活上。刘木气的牙痒痒,又没胆子理论,只能笑着送走苏宴舟等人。

  苏宴舟低下头瞥了一眼乖乖随着他们的男童,男童的目光空洞,身后是女人痛不欲生的哭喊声,以及抽打皮肉的咒骂,刘木的骂声徐徐盖住了哭声,只剩下女人一声难听逆耳的尖叫。

  目光望向泥路的前方,苏宴舟冷声道:“这一切是你亲爹造成的,与我们无关,无论何时我们带走谁,你爹都市抽打你娘,你姐姐,要狠要怨还要对着你亲爹刘木,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收债的。”

  钱庄老李点着头:“摊上刘木这个爹,没人敢收刘盼娣做府内丫鬟,哪家受得住这么个爹三天两头往府里闹事。要是刘盼娣听她这个为了钱鬼摸脑壳的爹,自杀死府内了,要赔一大笔钱不说,还得吃讼事,晦气的很。”

  男童似懂非懂地耷拉着脑袋,小声道:“苏东家,我明白的。您说的这些,我娘亲都说过的,说过的。”

  当年兄长被苏家人带走也是这么大的年纪吧。苏宴舟掐了一下鼻梁,想这些做什么,现在自己就是兄长苏宴舟,这些旧事想着只会让人心烦。

  苏宴舟道:“老李,接下来几户你们去收吧,我有些累了。”

  “交给我们,您放心。”老李连忙扶着苏宴舟,听着苏宴舟气若游丝的声音,生怕下一秒东家就倒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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