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们又旅行了几个茶艺展馆,最终在园内的“一品居”用午膳。
席间,同学们品尝到了以茶为主题的各色菜肴。
其中,茶炒虾、茶熏鳝鱼、茶香扣肉、茶香卤鸡翅和精品茶叶蛋等茶食佳肴,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就连甜点都是别致的茶味小月饼和茶品凉糕,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一道道美食,令人百吃不厌。连大病初愈的沈默,都食欲大增,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纵了口腹之欲,各人都有些吃撑了的感受;于是争先恐后地来到庭院中散步,消消食。
沈默也忏悔多吃了那半碗饭,和几个同学一起沿着大鱼池散步。
一路上绿树掩映,倒是晒不着太阳。看着锦鲤在池里欢快地畅游着,有一种很治愈的奇妙感受。
人类总喜欢养些小动物,并无微不至地照顾它们。
有时候,沈默觉得,外貌上是人在照顾动物,但实际上,是动物在满足人的某些内心需求——一种被需要,被重视的治愈感——在人类社会得不到的情感,转而在动物身上得以满足。
一片落叶飘飘旋旋,落在水面,一群锦鲤便立即聚集到那儿,争先恐后地啄食着树叶。
这是一群被喂熟了的鱼儿,只要人一靠近,它们就热情地围了过来。
沈默灵机一动,从包里取出吃剩的半块馒头,用手指碾碎,一点一点地洒在鱼池中。
那群鱼越发兴奋了,赶趟儿似的往这边挤。有的为了插队,甚至跃出水面,无意间为人们演出了一出“鲤鱼跃龙门”的戏法。
其他学生见状,也纷纷效仿。
马上,整池的锦鲤都沸腾起来。那红彤彤的一片鱼群,一会儿涌向这儿,一会儿又涌向那儿,局面蔚为壮观。
与此同时,岸上观鱼的人们,亦是惊呼声四起,笑闹声不停。
这不禁让沈默追念起方馨刚上小学的时候,她和方堃带着女儿到郊外的公园去踏青。
春天,油菜花开满了整个田野。放眼望去,犹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方馨很少那么兴奋,笑啊,叫啊,终于像个孩子似的“野”了一回。
“爸爸!妈妈!快看!有蝌蚪!”方馨银铃般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我们来抓蝌蚪吧!”方堃一改平日里的严谨作风,挽起了裤腿,拉着女儿的手,冲进了田里。
踩着满是泥泞的田埂,父女俩猫着腰,在浑水和稀泥里寻找,时不时地伸手捞上一捞,把那大脑袋、小尾巴的蝌蚪,捞进装满水的透明塑料袋里。
沈默望着他们的背影,独自坐在树荫下纳凉。
岁月静好,久违的满足感在瞬间涌溢。生活,本该就是这样的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走来两人,一大一小,手拉着手。
满是泥浆的裤脚,微微打湿的衣裤,尽是淤泥的双手,比阳光更辉煌光耀的笑容……
沈默宛若被烈日晃到了眼,眯着眼睛,怔怔地凝望着父女俩入迷。
近了,方馨挥舞着手中的塑料袋,还对着太阳照了照,认真地数着袋子里游来游去的小蝌蚪;数了好几遍,愣是数不清。
“爸爸,这些是蟾蜍的蝌蚪,不是青蛙的蝌蚪!”方馨像护着宝物似的捧着手里的塑料袋,很肯定隧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方堃的声音里尽是愉悦。
“书上看到的。青蛙的蝌蚪偏灰青色,蟾蜍的蝌蚪比力黑。青蛙的蝌蚪喜欢疏散行动,蟾蜍的蝌蚪总是一群一群的。所以,我觉得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是假的。一群群出来的肯定是蟾蜍蝌蚪,它们最后找到了青蛙,不能叫妈妈,顶多叫声姨妈!”方馨脆生生地说道。
方堃和沈默听罢,都被逗乐了。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儿。
孩子们视察事物的角度,总是另辟蹊径,看法也很独到。
沈默很欣赏方馨的这种质疑精神,究竟“尽信书不如无书”嘛。
最后,方馨被她自己那双臭哄哄的小手熏了个半死,她立誓再也不抓蝌蚪了。
临走时,方堃又陪着女儿把那一袋子的蝌蚪,全都放归了田中。
再厥后,他俩不知用香皂洗了几多遍手,把手皮儿都洗得泛白起皱了,才去了那股腥臭味儿。
沈默想着想着,方馨那跳脱的小心情,似乎就在眼前。
她想女儿了。很想,很想……
“默姐,在想什么呢?这鱼池里的鱼都快被你盯出个窟窿来了。”江海洋实在按捺不住,强势地刷了一回存在感。
“想这锦鲤的味道是不是也很好。”沈默拉回了思绪,幽幽地说。
“默姐!你好邪恶……”江海洋打了个哆嗦,嗫嚅道。
“你善良。有本事以后都别吃鱼。”沈默饶有兴致地冲他扬了扬眉。
江海洋一时语塞,眼神庞大地看着沈默。
难得见他吃瘪,沈默噗嗤一声轻笑,再次把目光投向鱼池中的某一处。
圆圆的睡莲叶子,在水面上漂浮。像一个个青碧色的玉盘,也像一把把娇俏的绿箩伞。
大巨细小的锦鲤穿梭其间,追逐嬉戏,乏了,就在伞下纳纳凉。
偶有几只顽皮的,用嘴触了触叶子,又立即蹦开了去,仿似玩着自己发现的小游戏,乐此不疲。
约莫半小时后,教官吹响荟萃号,同学们整理好队伍,向下一个目的地——茶器厂,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