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把这个陶罐递给了山。
山摸了摸陶罐，又敲了敲声响，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是陶，就是太阳部落交易的那种陶。”
“跟他们比，咱们这个如何？”乔羽问道。
山犹豫片刻，照旧实话实说：“我没用过陶，不知道他们的有多好。不外他们还在上面绘有图案，似乎是画了太阳，显得更悦目一些。而且颜色也偏红。”
女儿劳累了几天几夜，山担忧自己这样说攻击到她，赶忙又增补一句：“不外我感受你做的这个更平滑、线条也更悦目一些。他们的上下差不多大，不如咱们的圆。”
“对对对。”路道，“虽说他们画有图案，但整体上不如咱们的这个好。”
乔羽莞尔，明白他们说的意思了。
太阳部落的陶器预计就是手工捏出来的，就算特别手巧的人，也做不到用转盘做出来的器皿线条流畅优美。而在陶器上绘制的图案，在这些没有任何文化和见识的原始人眼里，就是“悦目”的代名词了。
“我再把其他的掏出来。”
说着，她进了窑里，把其余的罐子和碗一个个掏了出来。
跟她用转盘做的罐子和碗相比，最开始小溪她们用手捏的碗看上去惨不忍睹。因为厚薄不均，有一半都开了裂，或直接破掉。
小溪几个有些欠美意思，伸手想去拿她们的杰作：“这些我们拿回去吧，欠悦目。”
“别啊，放下。”乔羽连忙抢留宿手里的一个碗，宝物似地把它放回去，“这些我要拿去交易会。如果情况不那么严峻，我就跟人交流；要是情况欠好，我怎么带出去就怎么带回来。”
她指了指用转盘转出来的陶器：“这些就不带去了。”
用转盘制也来的陶器，绝大多数是好的，只有少部门开裂。可见制陶在她注意了建窑方式、温度、烧制时间问题外，另有一个薄厚不均、受热不匀的问题。
“啊？”
各人不明所以，一个个满脸疑惑。
放着悦目的不带，要带丑的去交易，是什么原理？
乔羽要挖掘人才，开始给各人出考题：“谁能说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拿过一个悦目的碗：“这些陶器要交一半给部落分配的。那么我现在宣布，第一个答出来的，就奖一个碗。”说着又赶忙增补一句，“我阿父和长老们就不要说了。”
“我知道。”
“是为了不把太阳部落比下去。”
“是为了不跟火部落一样，被太阳部落灭了。”
三个男声先后响起。
第一个作声的是流水，第二个是满，第三个则是岩。
另有几人要说话的，听到三人的话，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
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这怎么判断谁先谁后？
乔羽先问流水：“流水，你知道什么？”
流水原来有些沮丧的，听她这么一问，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他答道：“我跟岩是一个意思。火部落以前有盐，太阳部落没有。太阳部落比火强大太多，为了盐，爽性把火部落给灭了。”
“咱们部落这么小，如果陶做得比太阳部落好，没准太阳部落看咱们不顺眼，也把咱们给灭了。所以羽你要拿比太阳部落差的陶去交易。就算太阳部落发现了，也没多在意，咱们就宁静了。”
其实他作声抢答的时候脑子里只隐隐闪过这个想法，思路并不清晰。如果第一时间让他做答，他肯定答得磕磕巴巴，思路不清晰，回覆得也不到位。
现在有了满和岩的启发，他的回覆就很完美了。
听了他的话，不光乔羽意外，就是山、路这些首领、长老，以及以部落第一智慧人自居的满和其他人也很意外。
流水以前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性子跳脱的不起眼的年轻人。父亲在他十四岁时就狩猎死了，家里只剩了他和母亲、妹妹。因为有拖累，他也不是特别出众，年纪这么大了也没娶上妻子。
如果部落里没有看上他的未亡人，他就是一辈子打王老五骗子的命。
这会儿他的体现却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部落里的女人们以全新的眼光重新审察起流水来。
流水也觉察出了众人态度的改变。他挺起了胸脯，尽力把禁不住上翘的嘴角给压下去。
乔羽却不置可否，又问了一句：“你是一开始就这么想的，照旧听了满和岩的话，才改变了想法？”
这个问题把流水问懵了，心里有片刻的忙乱。其他人也是一愣，全都看向了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