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像你

　　漆黑的屏幕，徐徐映出猫和老鼠的画面。

　　这部降生于几个世纪前的一部动画，因其奇特夸张的画面体现，徐徐成为无数代人心中的经典。

　　画面开头，是标志性的狮子吼声。

　　随后，猫和老鼠的画面形象接连浮现。

　　姜霁月见过许多灵兽、妖兽，但她照旧第一次见到像这样的猫，另有老鼠……能两脚行走的猫与鼠。

　　这种奇异的感受该如何说呢？心绪庞大矛盾的她，不禁瞥向叶洛的侧脸。

　　两脚行走的猫和鼠，就是人类……！没错，就是叶洛。

　　“看我干啥？看电视。”

　　叶洛一侧头，二人双目对视。

　　“哦…”

　　姜霁月面无心情，但内心偷偷乐着自己的想法，却也不敢说出来，否则又要被叶洛凶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昔日的位面半神如今却被区区人类又凶又吼……她内心喃喃道。

　　虽然如此，可她实在照旧很好奇。

　　“它们为什么能站起来？”

　　她疑惑道。

　　两脚行走的猫与鼠，可以击剑，可以飞天，可以缩骨成寸，甚至可以肉身劈大树，那显然已经是灵兽的领域了。

　　叶洛带上一次性手套，已经先咬着鸡腿了，随口搪塞道。

　　“艺术加工。”

　　“什么叫艺术加工？”

　　“就是……哎，以后你就知道了。”

　　听到这句回复，姜霁月抿着小嘴，眼神不满。

　　“我…很好奇，你不能稍微解释些吗？”

　　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清澈水灵的眼眸闪烁着求知欲望。

　　“怎么说呢？”

　　叶洛被她折服了，稍稍思考，便想到一个词汇，“电视机内所展现的都只是幻梦。”

　　“幻梦？”

　　“对。”他说道：“幻梦内的人和事物是虚假的，有些现实中纷歧定能展现出来，就好比现实中的猫和老鼠是不会两脚行走的。但是，你不能进入幻梦，幻梦内的人也无法出来。”

　　“原来如此。”

　　姜霁月轻轻颔首，已明白了。

　　她凝视着电视屏幕，虽没有被猫和老鼠的名局面片段逗笑，但看得格外认真。

　　“这就是名叫电视机的法器……”她喃喃道。

　　叶洛啃着骨头，“殿下，以后别说法器了，怪尴尬的。”

　　“那叫做什么？”

　　“就叫电器吧，用电的，又不用灵力或者法力。”

　　他随口一提，结果自己一想，确实挺有原理。

　　姜霁月又是领悟了，“喔喔。”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出于好奇，叶洛提了一嘴，“感受怎么样？”

　　“你是说电视或者猫鼠吗？”

　　“都行。”

　　“嗯……”

　　姜霁月潜意识想捏着下颚思考，但在意识到还戴着手套时，自个打断了。

　　“能双脚行走的猫和老鼠，呼呼，简直就像……”

　　“像啥？”

　　“你。”

　　姜霁月的金眸中反照着猫和老鼠溜冰的画面，许是看得太过陶醉，太过认真。所以当叶洛问她的时候，她潜意识地就将心底话说出来了。

　　“唔。”

　　她反映过来，捂住小嘴，稍稍一侧头，就看见叶洛的目光。

　　“我管你吃喝住，你却骂我？”

　　叶洛呵叱道。

　　姜霁月缄默沉静片刻，突然间吐着小舌，故意卖萌。

　　“没有喔！”

　　“你明白说它们像我？”

　　“……”

　　她又缄默沉静了片刻。

　　叶洛也不外是区区人类而已，稍微慰藉几句，就会像先前见过的人类相似，如同狗一样尾巴翘上天了吧。

　　“我只是想说…嗯，电视机中的蠢猫虽然种族优越，但渺小孱弱的小鼠总能以巧取胜。叶洛，你与那小鼠鼠相似，虽只为凡人之躯，但潜力巨大，即便面对神明也一定未来可期。我…我就是这个意思，没有骂人的意思喔。”

　　她辩解道。

　　出乎她的意料，叶洛仍是皱着眉头，“我？鼠鼠？”

　　姜霁月轻轻颔首，“对，小鼠鼠。”

　　“……”

　　叶洛突然无言，甚至怀疑姜霁月是不是有点腹黑。

　　她是精准掐中自己作为社会底层打工人的弱点。

　　……

　　……

　　酒足饭饱事后。

　　叶洛收拾着一堆垃圾。

　　姜霁月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看得出奇认真。

　　认真到连嘴角边沾了些酱料都没反映。

　　叶洛给她抽了两张纸，说道：“擦下嘴。”

　　“嗯？”

　　她稍稍一愣，只吭了声，却仍然看着电视。

　　“嘴上沾了些酱，擦下，别看了。”

　　“喔，这点小事…你帮我吧，别挡着我。”

　　姜霁月不以为意。

　　她正看到老鼠杰瑞喝了鼎力大举药水，准备暴打汤姆猫的片段。这是即将动手前的热潮了，她一幕画面都不愿错过。

　　“……”

　　叶洛略显无奈，“你不介意？”

　　姜霁月眉头微皱，“快点。”

　　他突然觉得姜霁月有些像犯了网瘾的样子，需要电一电，但电视机放着的单单只是猫和老鼠而已，这能有啥？

　　应当只是接受新事物，稍稍着迷了些。

　　“行吧。”

　　叶洛尽量不盖住她的视线，轻轻擦去她嘴角边的残余酱料。

　　现在靠得很近，可以闻到神女身上轻盈芬芳甚至使人提神的体香，可以清晰看见那精致脸蛋上没有瑕疵的白皙肌肤，修长白皙的雪颈，一字锁骨清晰明白，再往下则是两座群山凸起蒙蔽了视线。

　　姜霁月全然没有在意被近距离的接触，一声不吭，倒是叶洛自己心先乱了。

　　他将垃圾收拾好，稍微走动几步，丢到楼道中的物业垃圾桶，心境这才好了些。

　　“你就坐在这继续看吧，记得休息会。”

　　“给你折腾了一夜……我进去午睡了，有事等我醒了再说。”

　　叶洛一看手机时间，已经12点多了。

　　丢完这句话，他就计划回卧室去了。或许与适才一样，她只会头也不回的搪塞哼声，然后继续看猫和老鼠。

　　却没想到姜霁月侧过头，与他双目对视。

　　“嗯嗯。”

　　她轻轻哼声，陷入短暂的沉思。

　　目前来看的话，在陌生位面之中，叶洛应当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但他终究只是人类，不说生老病死，单是每日的吃喝与睡眠都有可能影响到身子。

　　睡眠之于凡人，就如同修士修炼必须经历的闭关，如有意外，恐会走火入魔。

　　神之血对于修士来说，应当是极致的憧憬追求，仅需一滴，仅需一片血渍，就可令人的身躯脱胎换骨。

　　可对于叶洛这种什么都不想要的人类，她觉得很是奇妙。

　　于是，姜霁月轻声增补了一句，“你睡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你看着，好好休息，午安。”

　　叶洛愣了片刻。

　　随之而来的是有些忙乱的心境。

　　“你这一下子我突然有些不习惯。”他说道。

　　雨天，空调，酒足饭饱之后，有人会认真地对你说午安，远比一片安息药有效许多。

　　今天应当会睡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