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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十五年

第三十二章 浮想联翩

机缘十五年 山海弯 2161 2021-09-30 06:52:21

  回到老店,已是晚十一点多。杨倩说,明早去深圳拿货呢,回来这么晚,她们回来很久了呀。

  卢飞说,陪表弟多喝了两杯,莫清瑶也要汇报事情。

  杨倩问,明天要进的货统计没?

  卢飞答,莫清瑶全部统计了,列了张清单,很仔细。

  “哦,莫清瑶真棒,事情干得好,歌也唱得好。”

  “咦?你几时听她唱歌了?我怎么没听见?”卢飞有点惊奇。

  “你是歌星嘛,人家在你面前不敢唱。”

  卢飞听这话不大对劲儿,又挑不出毛病,随口应道:“我要是歌星还用在这儿受罪呀。”

  “有偶像也是种骄傲嘛。看那些随处跑场的商演歌手,赞美的不咋地,台下却热闹得很,他们很荣耀啊。”

  “嗯,也是也是。”卢飞打个哈欠,说困了,赶忙洗沐去,明儿一早去深圳。

  莫清瑶的家在石江镇西侧的一个村子里,距离卢飞的店子三里之遥。

  她为了来往方便,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别了卢飞,她骑着自行车迎着夜风往家赶。

  耳塞里播放着梅艳芳的《亲密爱人》:

  今夜还吹着风,

  想起你好温柔……

  尽管4月底的风已有些暑气,莫清瑶却尝出春天的味道,像是从百花园里吹出来,阵阵香味从皮肤上抚过,毛耸耸的,柳絮一般绵绵软软,似乎粘着了每一个毛孔,直钻到毛细血管里去。

  这感受把她带回九年前,她上初三,那个高高的、帅气的男孩在一个晚自习后送她回家。

  也是初夏,田里的蛙声把天上的繁星叫得眉开眼笑。

  她的长头发那么长,却藏不住羞涩,碎花裙太小,装不下夜色的温柔。

  那晚的感受,她每次听梅艳芳的《亲密爱人》时都市穿越而来,无论在风中,在雨中。

  音乐是心灵上的风铃,越往深处越响。

  踏入社会后,她有过两次浅尝辄止的恋爱,也有人作过媒。

  但她总觉得对方身上少点儿什么。

  都是差不多的衣服,差不多的横眼睛竖鼻子,差不多的在衣食住行上行走。

  她一年年大了,看看到了24岁,对着镜子,皮肤一如既往的白嫩,她依然有信心。

  只是父亲长年在外,跑远程是辛苦活,也攒不下大钱,两个弟弟还在念书,家里的肩负是她的一块心病。

  母亲的腿还需三个月疗养,这是一桩小心事。

  而卢飞像天边最远的那颗星,在暗云里忽隐忽现,令人觉得渺茫,这倒是大惆怅。

  回抵家,母亲问她何以回来晚了,语气中表露担忧,连带着发了一番牢骚,怪她说,不小了,该找个工具好好过日子。

  母亲的这种牢骚经常发,但今晚却让莫清瑶格外心烦。老旧的屋子和家具像降低伤感的怀旧老歌在苍白的日光灯里兀自叹息。

  她对母亲解释一番慰藉一番,让母亲宽心。

  躺在床上,虽然是疲累了一天,酒精却像燃着的火,烤得她的神经升温,继而亢奋。

  卢飞的话一遍一遍在耳边盘旋,他对王菲和齐秦歌声的解读,是新鲜而又奇特的,是她前所未闻的。

  她细细回味着,同时耳塞里盘旋着歌声,愈加觉得卢飞的解读之妙。

  她在音乐上和堂姐一样有天赋,在小学和初中时都是班上唱歌最好听的。

  可惜她文化课偏低,读完初中就辍学了。

  考上音乐学校的堂姐教给了她不少音乐方面的知识,她最自豪地是学会了发声要领以及如何识简谱。

  明白发声要领会练出好嗓子;懂简谱,唱歌自然会跟节奏,不至于唱错拍。

  凭着这两样基本功,她在一家大型歌厅举办的卡拉OK大赛中获得了三等奖。

  荣誉令人自豪,也会令人自大,失去偏向。

  获奖后的莫清瑶找工具时总是情不自禁地关注对方是否爱音乐,是否能和自己在音乐上匹配。

  她不在意金钱和职位,她只希望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填饱肚子,在闲暇时有音乐相伴。

  但现实总是讥笑着理想,他父亲当远程司机也就是份死人为,只够维持家庭开销,一年下来险些存不下钱。

  她在通讯店干了五六年了,先是帮人卖BB机,继而手机继而当店长。

  她看出这个行业的暴利,也有想法,然而没有启动资金。

  在大宇市,她先后换过三家店,不是因为待遇问题,而是因为三家店的老板都似乎掉进钱窟窿里,除了体贴钱,此外什么也不体贴;除了谈钱,谈此外全是扯蛋。

  这些老板们,唯利是图,毫无情趣,面目可憎。

  或许,这是生意人的常态。像她堂姐的同学,自视清高却做了人家的小三,一小我私家的优点也是他的短处,这真让人无奈。

  然而卢飞不是这样。

  他当过歌手却没听他唱过一句,他懂诗懂文学却讲话并不多,从不文绉绉,也不假修饰,怎么看都是个俗人。

  对比之下,莫清瑶觉得大宇市的三个老板是飞跃的山涧,呱呱叫着,而卢飞是口深井,静而无波。

  只有投个石头进去才会溅起水花,而那一声响又瞬间消失在井壁上,传不到地面。

  窗外响起几声狗叫,莫清瑶看看时间,已是夜里一点,她依然毫无睡意,浮想联翩。

  狗叫之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怕惊醒了谁。

  莫清瑶房后是个过道。她轻轻掀开窗帘,向外窥探。

  月底的夜没有月亮,仅凭远处大宇市和石江镇的灯光的反射获得一些模糊的光影,像是暗夜的河面给两岸的水光,模糊而不行捉摸。

  四个身影急速走着,脚步抬得轻而快。其中一个似乎挎着个提包。

  莫清瑶蓦地想起村里有几间屋子是出租了的。

  这几间屋子的主人全部外出了,租出去总算是份收入,不至于白白浪费。

  租屋子的听说都是一些无业游民,不外他们不骚扰本村,所以也没人干预干与他们。

  也有村人怀疑他们非盗即偷,但同是一村人,若因为举报而损失了邻居的利益,犯不着。

  再说了,也没确凿证据。

  另有一点,村里有几个小卖部,这帮人是稳定主顾。

  开小卖部的,你连着我,我连着你,沾亲带故,一旦举报了是要冒监犯的。

  莫清瑶料想,这几小我私家像是在哪做案得手了刚回。

  真别说,租村里的屋子住是真宁静,不存在查房。离石江镇三里路,出行消费都很方便,他们可真会选地方。

  莫清瑶心里留了个印象,听着音乐,徐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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