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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洲漫游记

第二十一章 逃出深山

穹洲漫游记 雨湿三秋树 4259 2021-08-12 11:38:42

  “我不是韦渚。”鹿凌驹这样说道。

  黎衾雪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因为韦渚的速度比你快多了。”

  鹿凌驹苦笑道:“那你们是谁?”

  倪小遥上前一步道:“你先告诉我们你是谁!”

  鹿凌驹跛脚回到那块大石头边,艰难地靠着,坐了下来。他说道:“我是韦渚的朋友。”鹿凌驹确信刚刚搪塞他的人并不是少女,而是两个大男人,因此当他发现眼前的竟是两个美貌的小女人的时候,便放松了警惕,绷紧的气力瞬间松懈下来。待他一坐下,就似乎起不来了,他的大腿剧烈地疼痛,基础无法长时间地站立。

  倪小遥提醒黎衾雪道:“他有可能是韦渚的朋友,也有可能冒充是韦渚的朋友,骗取我们的信任。”便又厉声问他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到这儿来干嘛?!”

  鹿凌驹一挺胸膛,刚想豪爽地说自己是来救人的,突然又住口。因为他看自己的狼狈模样,如何像是来救人的?反而像是需要被人救的。况且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女人的来历,半夜到这深山里面来,也不知她们是敌是友。他便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见此情景,倪小遥叫道:“你看,他说不出来!我就说他一定不怀美意,说不定是什么歹人!”

  鹿凌驹一听她就这么给自己戴了一顶“歹人”的帽子,登时怒道:“你这女孩子家家,懂什么去?!老子讲的是江湖大义,来这里做好事,你们仙学才有的是歹人!”

  倪小遥听罢也气急,骂道:“你竟敢说我们仙学有的是歹人,好啊,看我不把你逮起来,有什么话你到先生面前说去!”说罢,袖中“滋溜溜”伸出两条弯弯曲曲的藤蔓来,一把将鹿凌驹缠绕、捆住。

  刚刚在院中,芝先生亦是用藤蔓将韦渚制住的,让鹿凌驹几多心里有些阴影。一见自己全身上下也被藤蔓缚住,无奈道:“你们能不能有点新意……”他腿上有伤,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地上。

  倪小遥把住藤蔓,轻蔑道:“藤蔓术是最基本的术式,拿它来捆你不行吗?”她弯下腰来,看着这个细长眼睛的男子,狠狠逼问道:“说!你来这儿干嘛?!”

  鹿凌驹只是苦笑。

  见他不回覆,黎衾雪轻轻拨开倪小遥,又问道:“韦渚在哪儿?”

  倪小遥疑惑地问她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和韦渚一伙儿的?”

  黎衾雪道:“他刚刚的招式和韦渚在切磋大会上打败我的身法很像,想必此人跟韦渚学过一招半式。”

  “放屁!”鹿凌驹高声叫道,“你这是舍本逐末!韦渚的招式都是我教的,怎么能说是他教我的呢?!”

  黎衾雪淡淡地笑道:“因为你的修为比韦渚要低多了。”

  鹿凌驹冷哼一声,却转头看向那山谷间的破庙,只是一片黑暗,没有满地繁星般的花丛,自然也看不见什么人。突然他心中一动,心想怎么这边消息这么大,那胖先生却没有追上来呢?难道是这两个少女的缘故,使得那个胖先生不敢上来?

  那倪小遥仍然将信将疑隧道:“在这里说不清楚,将他带去仙学,有什么话在先生面前说即是了。”

  鹿凌驹一急,心想若自己被带到仙学去,不仅难以解释,甚至韦渚也很难将自己解救出来。他忙道:“万万不行。”

  倪小遥问道:“有何不行?”

  鹿凌驹道:“我就正在被你们仙学的先生追杀,你把我带去仙学中,我岂不是羊入虎口么?!”

  倪小遥自然不信:“你乱说些什么?我们仙学的先生怎么会杀人?!”

  鹿凌驹道:“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腿。这伤就是被先生打的!”说罢,他将受伤的腿伸了出来,要展示给她们看。

  倪小遥瞪着眼睛看,可是在这么黑的地方,鹿凌驹还穿着玄色的衣服,再用力瞧,也照旧瞧不见什么工具。倪小遥便说道:“看不见,我点个火。”

  鹿凌驹止住她:“别,有人在看着我们呢。”

  缄默沉静了许久的黎衾雪突然开口说道:“不用看了。他确实已经受伤,而且受了很重的伤。”

  倪小遥问道:“你怎么知道?”

  黎衾雪道:“血腥味。”她蹲下身子来,碰了碰他大腿的伤口处,是又热又黏的液体,显然就是血液。同时当她触碰到那仍然刺入大腿中的树枝时,又不禁愣了一下。

  “树枝。”鹿凌驹解释道,“我是被它所伤,拔出来又怕出血太多。”

  黎衾雪动容道:“你将它拔出来,用‘荣’系仙术愈合伤口……”

  鹿凌驹道:“我不是术师,也不会小元神术。”

  这句话显然出乎她们二人的意料。黎衾雪和倪小遥面面相觑,倪小遥忍不住说道:“如果你不会仙术,基础不应该在这里。”

  鹿凌驹恳求道:“既是如此,就请你解开藤蔓,把我放了。”

  倪小遥问道:“若是放了你,你要到哪里去?”

  鹿凌驹道:“往北走,出城。”

  黎衾雪摇摇头道:“你已逃不出去了。一个修为远高于我的术师已经接近,离我们不远了。”

  鹿凌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转头下望,虽只看见黑暗,却似乎感受到了酷寒的魔爪正向着自己迫近。他挣扎地想站起来,被藤蔓一绊,又倒了下去。他抬起头说道:“请你们放了我,我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还能逃跑。”

  黎衾雪笑道:“你这样子连藤蔓术都解不开,难道还妄想从比我们强的术师手中逃脱么?”

  鹿凌驹道:“总比等死好吧?”

  黎衾雪道:“纷歧定。”

  鹿凌驹愣道:“纷歧定?”

  黎衾雪道:“我可以帮你。”

  闻言,不仅是鹿凌驹,连倪小遥也跳起来叫道:“你说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帮他?!”

  黎衾雪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帮你逃跑,作为交流,你要把韦渚的秘密都告诉我,你们的身法,你们的武功!”见鹿凌驹尚在犹豫,黎衾雪又增补道:“否则我将你送到仙学去,或许上面的先生有措施摸出你们的底细来!”

  风吹草动,落叶飞翔,其中一片干叶划过鹿凌驹的脸颊,割得他生疼。他恐惧地转头看,双手想去摸那怀中的火管,但被藤蔓缚住,挣不开来。鹿凌驹心一横,叫道:“明白了!你且先救我离开,我便将韦渚的事都与你说了!”

  鹿凌驹已无退路,纵然摸出火管来向韦渚求救,他难道现在能马上分神过来解救自己吗?况且另有一个高壮的先生也随着他去了。鹿凌驹看这两个少女,年龄不外十五六岁,正是韦渚那般巨细,猜是韦渚的师姐师妹,赌她们小小年纪并不至于害人。不如自己此番允许,先行逃过这胖先生的追捕,再做计划。

  黎衾雪轻轻拉住倪小遥的手,向她说道:“小遥,你先行回去吧!我已决意要救他,不要连累了你!”

  倪小遥气道:“你这个笨蛋,何须为了此人去冒这个险呢?!我可真的要回去了!”说罢释开藤蔓,转头就走。然而走没几步,又跑了回来,一把抓过鹿凌驹的衣襟,厉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鹿凌驹!”

  倪小遥道:“好!鹿凌驹!如果你胆敢不老实,本小姐就地剥你的皮,断你四肢,砍你脑袋!懂了么!!”未等鹿凌驹回覆,她一把将他搀起,唤黎衾雪道:“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黎衾雪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马上与倪小遥一人一边架起了鹿凌驹。鹿凌驹身材魁梧,两个少女是万万无法在上臂下架住他的,只得叫他双手稳稳抓住她们的肩膀,伤腿屈起。她们运起小元神来,脚底生风,飞快地往北边山的深处逃去了。

  ……

  在黑夜的深山里逃命,又难又简朴。难的是山路崎岖,月光时有时无,难以判断偏向,而刚刚雨过的山地湿滑,要么踩入泥泞中难抽腿,要么踏过滑石苔藓,一个不慎旁边就是峭壁,穿过森林时仍滴着树下雨,断枝分杈也随处拦路。简朴的是这后山辽阔,群峰只如泼墨一样漆黑,一二小我私家入了其中,就像鱼归大海,飞鸟归林,追者反而越发费劲。

  韦渚虽然身上背着周济图,但凭武家的轻身功夫,加以仙家的元神力量,二者相配,纵然不会航行,也如飞鸟掠林般在山间快速穿梭。他却不敢停下歇息,因为身后不远就是飞在空中的伏先生,他的令牌正成了一盏照灯,寻找着韦渚走过的痕迹。

  韦渚向前奔跑,身后的周济图突然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韦渚道:“我就是仙学的学生了。仙学的先生囚禁了你,我便将你救出来。因为那是不义的事。”

  “不义?”周济图似乎笑了起来,道,“若我是一个坏人,你们的先生囚禁我,似乎也算不得是不义的事。”

  韦渚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坚信你是一个好人。”

  周济图问道:“为什么?他认识我么?”

  韦渚道:“他知道你帮梁家的布染坊里死去的弟兄们打讼事,才遭此横祸的。所以他知道你是一个义士,就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而你是他的朋友,所以你要帮他?”

  “是的。”

  “这就奇怪了。”周济图说道,“我帮前城的工人打讼事,他却叫他们是‘弟兄‘,莫非他也是个前城工人?”

  韦渚道:“是。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周济图道:“那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会有一个在仙学修行的朋友。”

  韦渚问道:“不能有吗?”

  周济图道:“能有。我却没听说过有。”

  韦渚笑道:“那我就是第一个了。再况且,对于一个义士,纵然没有他,我也很乐意相救的。”

  “为了惨死的那些工人?照旧为了我?”

  韦渚疑惑道:“这有什么区别么?”随即想了想,又道:“二者皆有之吧!”

  身后的周济图突然爽朗地大笑,直道:“好!好啊!你这小兄弟,不仅仁义热血,另有一副正义善良的心肠。我很喜欢你!”

  韦渚却叹气道:“我现在却很担忧我的朋友。他不是术师,只有些武家的身法,不知他能否顺利逃脱。”

  周济图问道:“可有信号物?”

  韦渚道:“有一个火管!”

  周济图道:“可以了。那芝先生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希望。”韦渚道。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到了下山路,很快他们就快要到达禄城边了。身后的亮光暗了,似乎已经将伏先生远远甩开。韦渚一颗心也稍稍镇定了些。韦渚往东一转,看见一道高墙将后城离隔。山上有溪从树林穿过,一条深挖的流水沟将水引进城墙之内。

  城墙是古城墙,它所困绕的实际只有如今禄县的后城与中城,所谓前城,是在古城墙的大正门以外由凌乱的修建巷道连起来的,不在城墙以内。所以韦渚、周济图二人既到了山下,其实不需要再过城墙,便可以回到前城。

  只是韦渚停下了脚步,将周济图放了下来,自己抬头看向墙头。他摸了摸发青发黑的墙砖,抠下来一片墙灰。韦渚将它捏碎,粉尘簌簌下落。

  这是他与鹿凌驹约定碰头的地方。

  周济图道:“如果他没有泛起的话,你就应该回去救他。”

  韦渚道:“是的。”

  但鹿凌驹还没有来,韦渚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他向周济图发问道:“你出定纺庙的密道时,那个符咒到底是什么工具?莫非你也是一个术师不成?”

  周济图笑道:“那个咒啊,它是用来解咒的咒。是我的一个……”突然他闭了嘴,脸色一凛,紧张地问道:“这条出城的路,除了你们另有人知道么?!”

  韦渚虽然不解他突然的发问,却也回覆他道:“知道的人倒是不多,但仙学恐怕照旧有人知道的。”

  “那么,追兵或许也该……”

  话音刚落,明晃晃一道闪光从山上极速下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喝:“周济图、小毛贼!让我一通好找!”

  韦渚的反映自然不慢,不如说,起码比一般的术师要快上许多。但是那道闪光就像流星一般飞快——这其实很好理解,下山的速度总是要快许多的。而速度快,也意味着它的攻击力一定差异寻常。

  但他不能躲开,他身边就是周济图。

  韦渚迎了上去。流星般的闪光迎面而来,韦渚看见了一个极速旋转的发光令牌,后面是一张恼怒扭曲的脸。一阵眼冒金星,痛感才徐然而至。韦渚被撞得飞出去起码十丈远。

  来者正是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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