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宴
唐鸢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演技不错呀，王爷。”
方世爻面色不改，嘴唇不动：“你也不赖。”
两人还未进宫门，便有人满脸堆笑地上来外交。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迎上来，道：“恭喜殿下，王妃，大喜之日未能前去拜贺，还望殿下海涵呀！”说罢即是拱手一礼。
方世爻微微颔首，冷淡而疏离：“王大人客气了。”
王大人不觉怪，似乎对这位宁王殿下的冷漠性子早已习惯，又吹嘘了一番二人如何如何般配，如何如何恩爱，如何如作甚臣子楷模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唐鸢得体的假笑快要挂不住了：“我们快些走吧，我的脸要僵了。”
方世爻低头看她，眉目间满是深情，一张女相脸妖气四溢，与刚刚搪塞王大人时判若两人。
“阿鸢，我们走。”
好强的信念感！
唐鸢觉得，他要是生在自己的世界，绝对是演艺圈不行多得的奇才。
托方世爻冷脸的福，一路走来，倒是鲜少再有人试图聊天，套路上的外交行礼事后，便都“赶时间”去了。
期间或有几个向唐鸢投来异样目光，显然是知道她逃婚内情的，都被方世爻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几人也都识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打着哈哈走了。
唐鸢端的是一副大方得体，人畜无害的新婚妇人姿态，娇羞又炽热的目光时不时往方世爻身上一瞟，两人公开场合之下用眼神黏糊一阵，说个小伉俪间的悄悄话，加之脸上忍也忍不住的笑意，宁王与王妃不合的听说不攻自破。
唐鸢小声道：“周围许多几何人在看我们。”
方世爻微笑低头，像是在说情话：“看到了，你再收敛一点。”
唐鸢用眼神笑话他：你发冠歪了，哈哈，可笑。
方世爻眼神回应：你替我扶扶，我看不到。
宁王妃笑着替宁王理了理发冠，向来喜怒无常，生人勿进的宁王乖顺地低下了头。
好恩爱！！！
周围吃瓜群众纷纷窒息。
中秋夜宴在聚阳台举行，据说在这里看到的月亮最圆，最亮。
宁静起见，也是为了彰显宴会的规格，闲杂人等一律不得登台，长风和香儿便候在了下面。
方世爻携着唐鸢登上长长的台阶，两人都是习武之人，百级台阶不在话下，但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可不太好受。
方世爻制止了她想要搀扶老人的善举，眼神闪烁。
唐鸢：糟糕，又OOC了！
登临台上，唐鸢眼前一亮。这里一早部署得华美堂皇，最上位的龙椅一比一复刻天子寝宫的那把，宾席座位下铺着厚厚的毛毯，自龙椅而下二字排开，礼堂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四角甚至另有汩汩流水的浅易版鱼池。
简直是平地起宫殿啊。
唐鸢收起无意间张大的嘴：“这得花几多时光啊？”
方世爻淡淡道：“从一个月之前便开始准备了。”
唐鸢：“劳民伤财，劳民伤财。”
方世爻：“慎言。”
……
两人一前一后，相敬如宾地向上走去。
唐鸢：“我们坐哪里？”
方世爻：“随便坐。”说罢继续向上走。
唐鸢看了看最上面的那个位置：“随便坐哪里都可以吗？”指龙椅。
方世爻：“慎言。”
来宾都到得差不多了，究竟谁都不敢让天子等自己。
两人在龙椅之下最近的位置落座，唐鸢灵巧地坐在方世爻身边，左右看了看，伸手将一盘葡萄端到跟前，一颗一颗剥了起来。
方世爻见状，将自己席上的那盘也送到她面前。
唐鸢：“谢谢。”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方世爻嘴边。
方世爻：？
快点。唐鸢用眼神示意。
方世爻张嘴吃掉葡萄。
唐鸢递悄悄话：“戏是不是过了？”
方世爻嚼着葡萄：“没有。”
“那就好。”她戏瘾上了身，又靠上来，像喂妲己喂纣王一样拈起一颗葡萄，“来，张嘴，啊——”
方世爻那张牝牡莫辨的脸有片刻僵硬，硬着头皮吃下去：“现在过了。”
参宴的都是些皇亲国戚，或是朝廷重臣，也就是说，在场的列位，有许多人见证过他们婚礼上的那场闹剧。
两人刚刚那通你侬我侬的戏码，彻底将这些人搞昏。
要说王妃没逃婚吧，各人还都看到了；说是逃了吧，就凭宁王那怪异的脾气和郡主她要强的性子，现在自己看见的，只能是幻觉。
好怪哦。
唐鸢低声问：“我爹为何不参完宴再走？”
方世爻：“说是有要务，紧急赶回去了。”
唐鸢思索了一会儿，愣是没想起原著中她爹有什么紧急要务。
大内总管尖细的声音适时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在场的人纷纷站起来行礼，唐鸢也有样学样，施施然行了一礼。
年轻的帝王拾级而来，周身气度特殊。身后雍容典雅，慈眉善目的是皇后周氏。
原著里的周氏很年轻，此时也不外二十岁出头，可唐鸢却想到了慈眉善目一词。
天子的视线游走到了他们这边，在方世爻和唐鸢身上略一停顿，又不动声色地移走。
方世爻像是没看见一般。
倒是皇后，从一开始，眼神就落在了唐鸢身上，一动不动，似忧似喜，欲语还休。
唐鸢：没写过的剧情又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