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明媚的光照射了进来,庆国的天子陛下躺在椅子上,有些慵懒,又有些敏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几小我私家,此时并不是上朝的时间,但是天子并没有回到御书房而是在这里接见上奏的外使,可见见的人并不是本朝的人,而且场所也纷歧样了。
天子手中拿着奏折,他险些已经翻看了好频频,但是仍然觉得看到这份奏折,心中踏实了许多,但是天子龙颜谁都看不破,更是也没人敢看。
天子再次看了一遍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他微微的向下看了一眼,下方是三个膜拜的人,从他们的衣饰可以看得出并不是本国的人,而且长相也很是的另类,但是男子俊美,女子更是美艳得不行方物,棱骨明白,鼻梁稍高,眼睛是蓝色的。
“你在西陲边关驻军多年,给朕讲讲你所想。”天子陛下并没有劈面前的三小我私家说话,而是直接转头看着一旁的大皇子,他左手支着龙椅,顶着自己的下颚,看了已往。
大皇子被叫了过来,刚刚听了奏折这才明鹤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顿了顿,才徐徐地说道,“回父皇大人,儿臣以为,在西陲边关之外的事情,本就庞大,再加上如今我们的臣子之国月氏部族已经和乌孙皆为同一个部族,兵强马壮,本就不应畏惧那小小的突厥,况且突厥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兵法之处,运用的并不是很合理,儿臣在西陲边关之地,和其交手,并没有任何的败绩。”
说道这里,大皇子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一次的事情太过蹊跷,当年齐国破裂之后,突厥部族并没有想要离开齐国,但是各方因素的困扰之下,他也不得不离开,如今当年齐国的两族都已经归顺我大庆,但是这突厥部族非但没有向我方靠拢,却越发与那北齐交好,儿臣以为,突厥此次的行为,即是北齐皇室的滋扰。”大皇子说道。
这句话说完,很明显庆帝的目光都变得喜悦了起来,但是他仍然面不改色的看着大皇子,听他说完。
“月氏一族和乌孙一族如今被新命为吐蕃,也是一个庆国对于隶属国的壮举,但是吐蕃王子刚刚定下没有满一个月,便被行刺,我认为这是对于吐蕃的一个绝大限度的制约,而这个制约的受益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北齐。”大皇子说到这里,立刻撩袍下跪,“父皇在上,儿臣愿意领西陲边关驻守二十万雄师,挥军西出,荡平突厥!”
听闻这句话之后,三个跪在地上的二男一女,眼神闪动,他们侧脸看向大皇子,想说谢谢却又不敢说。
而高屋建瓴的天子陛下眼神都要乐出来了,但是他仍然面不改色,摆了摆手,“切不行如此,如今大庆刚与北齐休战,虽然庆国俾睨天下,但是频繁生起事端,终究会让人言语落下把柄,此事还需视察。”
“父皇所言极是,是儿臣鲁莽了。”一句话就被天子压了下来,大皇子显得有些哑火。
此时的天子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旁,陈萍萍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看着陈萍萍舒舒服服的,天子又有点来气,便问道,“陈院长,不妨说说?”
“回陛下,臣以为这一次吐蕃王子被杀一事,是存在很是多的疑点,这里面的事情恐怕我们在千里之外众说纷纭也无济于事,不如让监察院的人着手视察一番,若是有了新的进展,也不妨再做计划。”陈萍萍一拱手,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句话说完三小我私家的眼神都变了。
庆国收了月氏部族和乌孙部族之后,让原本的两国合二为一,虽然兵强马壮了,但是两个民族却仍然会有冲突,可是如今两个民族结合的第一个王子出生本是让民心所向,局势所趋的事情,可是这个皇子仅仅不到三岁,就被人谋害在了皇宫之中,虽然现在的吐蕃不愿意,可是也必须请求庆国资助。
他们本以为庆国会直接兴兵,但是他们想错了,他们不了解庆国的天子陛下。
庆帝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监察院直接砸入吐蕃的心脏之中,这样就可以牢固他的权力,对于吐蕃的掌控,越发的结实!这才是这件事情,需要做的第一件大事!
“嗯,继续说。”天子陛下徐徐地闭上了眼睛。
“臣以为,这件事情往大了说,可能是突厥的攻击手段,想要打破吐蕃现有的和谐,但是臣认为恰好相反,如若是突厥的攻击手段,那么就会越发的牢固吐蕃,吐蕃的人民也会越发急切的想要报仇,这个时候如果宣战,对于民心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陈萍萍继续说道,“但是宣战不能太过马虎,应当先以视察为主。”
这些话是说给那三小我私家听的,但是陈萍萍的目光并没有离开过面前的庆国天子陛下。
庆帝点了颔首,长出了一口气,“你们既然来了,就在皇宫之中暂且住下吧,待事情查明之后,立刻出发,若真的是突厥所为,朕允许你们,一定替你们讨回一个公正!”
这奏折递了上去,下面的三小我私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庆帝就已经这般盖棺定论了,他们还能说什么,这算是自己的老年老,要是说的哪句话差池了,突厥没打成结果吐蕃没了,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儿,既然如此,他们三人便直接磕头作礼,齐声高忽。
“谢陛下。”
“侯公公。”庆帝徐徐地说道,“带三位客人下去休息吧。”
“是,奴才遵命。”侯公公这才走了出来。
天子看着走出去的三人,突然冷冷的一笑,他的期盼已经到达了,他便不会再说什么了。
“儿臣告退。”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大皇子也就退了出去。
此时的大殿之上,只有陈萍萍和天子两小我私家。
天子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做的不错,你找的刺客是哪儿的人?”
“臣找的刺客,是突厥人。”陈萍萍淡然的说道。
庆帝瘫软的躺在御书房的床榻上的时候,陈萍萍刚刚被一个宫女推着轮椅送了过来,他微微地低了低头,吞了口气一般,走了过来,看着庆帝,没有说话。
看到了陈萍萍,庆帝的心情看起来很是的不错,他对陈萍萍微微一笑,“尸体呢?”
“人还在世,落在了吐蕃人的手中,现在预计还在拷打。”陈萍萍说道,“此人自幼就在突厥长大,并不知道自己是汉人,他的怙恃也并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之后我利用突厥皇室的身份,在九岁的时候,将他安插在了月氏一族之中,成了皇室的下人,埋藏了七年之久,如今到了启用他的时候了。”
“这一次,比什么四顾剑的借口,来的好的多。”庆帝想了想,如是说道,“既然已经是突厥做的了,那就可以着手部署剩下的事情了。”
陈萍萍知道面前的这个帝王有多大的野心,他可以想象获得面前的人频频三番挑起和北齐的战事,野心定然是不小,现在的庆国正是兵强马壮之际,庆帝想要乘隙开疆扩土现在确实是一个很是好的时机,陈萍萍对于资助庆帝如此,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究竟这是他该做的事情。
“突厥的战役,陛下准备如何?”陈萍萍突然问道,他的心情很是的平静,似乎在问陛下晚上吃的是什么。
天子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陈萍萍,这个心情陈萍萍知道,就是陛下的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朕的皇子们,似乎也该历练历练了。”天子将手中的翻了翻,放在了一旁。
陈萍萍看着天子,在等着他下面的话,在这个时候陈萍萍短暂的分析了一些事情。
大皇子肯定是不在这一次出征的名单上的,而三皇子在面前这个慈祥的老父亲的照顾下,在自己的抱月楼里面让范闲差点给弄死了,所以这个三皇子应该也不会出征,剩下的就是二皇子、太子这两小我私家了。
监察院虽然是知道太子的动向,目前范闲在沧州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朝中的大臣们都在等着范闲会不会去掀翻太子的快乐园,天子的态度只是睁着两个大眼睛坐在旁边看戏的模样,而陈萍萍也只能是如实上报自己获得的消息,他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去做出一些判断,究竟是影响太子的,天子最敏感的地方,肯定是太子。
所以若是天子决定了,那么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是那个现在已经被禁足了的二皇子,而且他的身旁另有一个可以资助他的绝大助力,就是京都守备军将军的女儿,叶家长女,叶灵儿。
这个女人别看没什么本事,而且自己的父亲仅仅是一个京国都的守备军将军,但是其实出了这京国都之后,叶灵儿的能量才气发挥到极致,她的爷爷,可是庆国之内第一个大宗师,叶流云!
光是这三个字,就可以在庆国之内横着走了。
想到这里,庆帝终于说话了,“承泽如何?”
四个字,打铁了陈萍萍的料想,李承泽是二皇子的名字。
陈萍萍突然吸了口气,“啊……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
“嗯?”庆帝看着陈萍萍,这个老怪物在想什么,庆帝心中明白的很,他突然觉得可笑,用鼻子哼了一声之后,才徐徐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陈萍萍转身,在宫女的陪伴下徐徐向外面走了出去。
御书房的甬道很长,陈萍萍准备走的时候,能感受到庆帝也站起来了,他要去哪儿,陈萍萍不知道,他牢固的靠在了轮椅上面,随着宫女的推动,他的身躯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此时正好遇到了侯公公部署完了吐蕃的使团,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陈院长。”侯公公点了颔首,立刻行了礼。
陈萍萍也跟他点了颔首,但是这个时候,陈萍萍突然感受到不妙!他震惊了!
一股强烈的杀气从他的身后泛起!可是,这是御书房!他不能动!他基础不行以动!
杀气泛起的瞬间,消散了,而陈萍萍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上被死死地钉了一支箭!
只不外这支箭没有刺入他的肉体,而是钉到了轮椅上。
而身后的宫女,似乎无法再出一丝的声音,她趴在了轮椅上,一动不动。
陈萍萍徐徐地向后看去,庆帝松开了手中的那支弓。
那支弓是大皇子献给他的。
此时的庆帝目光淡然的看着陈萍萍,随后,转身离去了——
监察院的人似乎都没有见过陈萍萍如此的张皇,只是这样的张皇并没有体现在什么地方,只是他的脸颊的两侧,泛起了汗液而已。
费介推着陈萍萍走到了他的房间之中,脚步不知不觉快了许多。
“到底怎么了?”费介皱着眉,看着陈萍萍。
陈萍萍这才缓了一口气,他用袖子擦了擦汗,长出了一口气。
“你在演?”费介不解的看着陈萍萍。
“陛下生气了。”陈萍萍说道。
“为何生气?”费介问道。
“因为我猜到了他的心思。”陈萍萍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次,范闲凶多吉少了。”
“什么意思?”费介立即就急了,他看着陈萍萍,怒道,“你别告诉我你又推荐范闲做什么了,要是真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
“二皇子要去西陲边关。”陈萍萍打断了费介的急躁,冷声说道,“突厥和吐蕃要开战了。”
费介正大了眼睛看着陈萍萍,他似乎想要从劈面的人口中说出的这句话里面,捕捉一丁点和范闲有关系的事情,可是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出来这到底和范闲有哪门子关系!他歪着头说道,“你别卖关子,赶忙说,这和范闲有什么关系?”
“问题在于,陛下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陈萍萍看着费介,此时他的眼里也写满了担忧。
“什么话?”费介问道。
陈萍萍徐徐地说了刚刚在御书房的经过,他之所以会说,是他已经断定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皇上说的话原话是,朕的皇子们也该历练历练了。
重点就是在这里,费介也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陈萍萍,陈萍萍看着他,二人不言不语。
朕的皇子们,虽然包罗范闲,而这一次范闲去的地方,是北齐!而且是北齐诚邀的人,也就是说明,若是二皇子想要让范闲死,那他可以直接走到西陲边关,什么都不管,带上几百人去先打突厥一顿,那么这个时候恰好到达北齐的范闲,会怎么样?
北齐会直接放了范闲?想屁吃!他会和言冰云一个下场,或者是越发的惨烈,他将会被带到西陲边关,而范闲如若是到了西陲边关,他又碰面临什么?
被北齐扣押,那么就是无尽的酷刑和阶下囚的待遇,范闲会过的生不如死,这是两小我私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如若是被北齐放出来呢?就算是打到最后北齐再次退兵,释放范闲,那么他就会到庆国的手上,而西陲边关这一次战事的人,是二皇子,是他亲自带兵。
二皇子会留着范闲?亲手送他回京国都?
基础不行能,二皇子就算仁至义尽,也就是带一具全尸回来。
这一次的天子历练的,恐怕不是二皇子,而是范闲。
这是一个死局,无法破的死局!
而陈萍萍唯一的反抗,就是在陛下提问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势必已经被那个敏锐的帝王看的彻彻底底,他想要反抗,他想要保全范闲甚至伸出援手。所以天子才会让他走,然后在他的轮椅上深深的钉下了一支箭。
这支箭是警告,是警告陈萍萍不能干预干与他的家事,二皇子和范闲,是他的儿子,不是陈萍萍的儿子,是他手里的两颗珠子,是他棋盘上的两颗棋子,和你陈萍萍,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只是我的一条老狗。
而已!
陈萍萍双手死死的扣着轮椅,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