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念头,让那些人死,甚至就这么一瞬,连他们的死法都想好了。
沈斜推远井盖,把手电筒吊在嘴里,后撑着池缘跳了下去。
落到地面上后,他先绕着林晚照转了一圈,前前后后地检查了一遍。
所幸,除了刚刚那几处明显的伤痕,其他地方倒是没检查出什么。
沈斜伸出沾着泥水和血水的手,打着颤解开了禁锢着林晚照的绳子,然后一把把小女人捞进了怀里。
还好,是热的,是真的。
接触到她柔软的身体的那一刻,沈斜破天荒觉得老天又对他很好。
林晚照想回抱他,但刚解放出来的手和胳膊酸软无力得紧,垂在身侧完全提不上劲。
感受到沈斜哆嗦不住的身子和落在自己颈背滚烫,她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忏悔。
或许,其他人都不重要,只有这个抱着她的人最重要。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林晚照又觉得自己难配为人,黄雁是因为她啊,是因为她才被那些人欺负的。这叫她如何放任不管,叫她如何牢固过活?
哎,横竖,她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林晚照低叹了一声,软着嗓子喊了声:“阿斜“
这两个字将将落下,她就被一股力带着倒下,再反映过来时,就是她趴在沈斜身上的姿势了。
而下面这小我私家,依旧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肩膀一言不发。手电筒滚在了一旁,发出微弱的光。
阿斜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意识到这个,林晚照瞬间慌了神,手撑着泥地要爬起来。
“阿斜,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欠好?”
听到她声音里的张皇,沈斜慰藉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自己没事。
林晚照照旧担忧,拿开了抱着她的手臂,跪在地上要拉他起来。
沈斜随着她的行动坐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朝着隐约朦胧的身影伸出胳膊,然后又是一拉。
林晚照就这样被他抱坐在了腿上。
他的小仙女,是最最鲜明亮丽的,不能沾上泥污......
这是现在沈斜疲乏至极之际,唯一存于他脑子里的念头。
从收到消息到现在已经已往了八九个小时,鬼知道这么多个小时里,他是怎么过来的。
寻她时不觉疲累,刚刚人切切实实地在怀里后,他的身体才徐徐恢复了意识。紧绷的意识一放松下来,由内而外的疲倦顷刻席卷而来,力道太猛以至于让他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
他就这样抱着林晚照恢复体力。
丝丝凉凉的雨透过圆形的池顶漂了下来,浇在两个互拥取暖的人身上。
沈斜抬起疲惫的眸子看向外面,冰凉的天外来水落在他的睫毛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不再看外面,埋脸在林晚照的颈窝里,伤痕累累的右手却从怀里人的肩膀处挪到了头顶,尽可能地帮她遮着雨。
林晚照的胳膊经过刚刚的折腾早就恢复了力气,待少年不再行动后,她抬起手抵在了两人胸前,又轻轻地推了推把她勒的死死的人。
她照旧不放心沈斜,总觉得他有什么事在瞒着她。这样的无声的反映让人觉得无端心慌,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差池......
而且,杨子豪也好,林朝辰也罢,亦或是林父林母,不管谁泛起在这里都有可能,单单阿斜是最不应该泛起的,到底是哪一环节出问题了?
林晚照见推不动,认命地重新搂住了少年的脖颈,抵在他的耳朵边问出了声:“阿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斜半晌没有答话,就在林晚照失去期待前,少年的嗓子里才撕出几个字:
“别说话,我歇会儿带你出去”
这几个字说得很艰难,像是失语者第一次开口讲话一样。
她知道阿斜为什么一直不讲话的原因了。他在怕她担忧。
所以说,刚刚那些她以为的梦,真得是他在找她。那些撕心裂肺原来是真的。
林晚照的心里犹如被大石头砸中一般,钝钝地疼。
她不应让他这么担忧的......
自责,愧疚,另有委屈,这些感受一旦被触发就一发不行收拾。林晚照埋在沈斜的颈窝处,小声哽咽出了声。
沈斜吞了口口水,嗓子里撕裂了一样疼。他徐徐地松开禁锢着林晚照的手,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开了一端距离,伸出去的手却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手很脏,有泥,有血,另有某种植物腐烂的遗体......
不能碰她啊......
沈斜把手重新放回在她的肩胛骨处,一下一下拍着哽咽不停的人,从嗓子里扯出来三个字:“我没事......”
我没事,所以别担忧,也别畏惧。这是他想说的原话,可嗓子太疼了,多说一个字都奢侈。
林晚照照旧惆怅,泪珠控制不住地向外涌。一切的泉源都是因为自己,就像那天徐情在操场说的一样,谁接近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听到哽咽声没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沈斜呼了一口气,凑近林晚照的小脸,顺着感受一点点将她的泪滴吻掉。
湿热的气息拂在脸上,让林晚照重新有了在世的感受。她仰着脸,所有的情绪徐徐地化成了泡影。
雨声小了,哭泣声停了,四处的虫子有了重新鸣唱的迹象......
......
沈斜的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把林晚照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摸过一旁的手电站了起来审察池子的深度。
刚刚下来前,他估摸着不难上去,简直没有估摸错。
池子不深,手臂恢复了力气后抓着池沿就能上去。
待确定好上去的方式后,他转过身来把手电交给林晚照,然后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上来,你先出去”
这是要她骑着他的脖子上去了。
林晚照倒没什么欠美意思的,但设计了这么久的局,不能功亏一篑啊。
林晚照垂眸思索:都到这个份上了,该牵扯的不应牵扯的都牵扯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
待下好决心后,她叫沈斜站起来,把手电筒重新放到了他手里。
“阿斜,我不能走的......“
听完她的交接,沈斜原本有些焦急的眼色慢慢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