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神的脚步

　　2012年5月21日周一。晴。

　　不行能永远是白昼，黑夜终究会来；不行能永远是晴天，阴天一定会到。人的心情也是如此。

　　近四五天以来，老爸江云天的心情突然变得比力好起来，为什么呢？这个问题让山河有点纳闷。癌细胞一下子都退却了吗？不行能啊！老爸江云天的生活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呢？与已往有什么差异呢？为什么突然就坐在户外的时间多起来了呢？为什么突然就不再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了呢？

　　上周二，也就是5月15日，山河把商品期货元月豆粕平了仓，决定休整两天，为怙恃家办点事。怙恃家的厨房，几多年没有整过了，老旧不堪，阴湿霉潮，油腻满墙，一进去就影响食欲。

　　以前干什么去了？山河以前以为，是阿弟江中和怙恃一起住，这些事理所虽然由他来做，因为这是他的家呀，虽是亲弟兄也欠好乱加入的。

　　为什么此时又想起做此事？想来阿弟江中两口收入低，想干些生意一直没干成，心情一直欠好，基础没有心思搞家庭建设。

　　山河有这种感受，人的心情欠好的话，什么事也不想做，而且这往往是一种恶性循环，越不想做些事改变情况，心情就越欠好；一旦你想做事了，想去改变情况了，你的心情也就好了，这就进入了一种良性循环。

　　前一阵子，阿弟江中和母亲又一次闹分居，却不知怎的，分了两天，又合在一起。阿弟江中曾和大姐江英说，一旦自己出去做生意，永远不回这个家。山河想到，怙恃和阿弟江中，虽住一个院，却是家中有家。怙恃的大厨房，姊妹六人来怙恃家聚会时，都使用了，岂是阿弟江中一人的事，山河也有份。

　　于是，在母亲东白荷生日到来的前一天，山河突然决定，整理怙恃家的厨房。

　　周三吃过早饭，先去药店买两支头孢哌酮针，给老爸江云天进行了膀胱消炎；路上顺便买了一袋涂料，带上批墙的工具，到怙恃家立即就着手施工了。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什么事呢？阿弟江中不吭声就加入了施工。山河心中很是欣慰，自己无心的举动，竟然起到了好的带头作用。常言说得好，兄弟同心，其力断金，那进度就快多了。而且阿弟江中更彻底，要搬出破旧的橱柜，重新垒灶台。

　　书说简短，这个活儿一直干到今天，还没有完工，但是基本上也近收尾了。

　　那么老爸江云天的精神好转，就有答案了：一是整理他生存的情况，他老人家心情一定好转；二是兄弟两人同心协力，他老人家岂不宽心；三是家里热热闹闹身边常有人，他老人家有一种宁静感。

　　这不，老爸江云天不时走到施工现场看看进度，提醒各人歇歇再干。

　　只要心情好，再严重的疾病，甚至老爸江云天这样病入膏肓的人，病情都市好转。

　　真的，只要心情好！

　　人活一辈子，不就活的一个心情吗？万金难买心情好！列位看官，没钱的人，纷歧放心情欠好；你钱再多，纷歧定就有美意情。

　　最倒霉的是什么？既没有钱，又没有美意情。

　　更倒霉的是什么？既没有钱，又没有美意情，外加祸事连连。

　　什么祸事？从3月28日老爸检查出癌细胞扩散到肝脏、肺脏等处以后，接连是二妹住院子宫肌瘤切除术、儿子阿宽又一次头晕输水、小妹夫阿敏胆结石医生建议开刀、大姐高血压到达180……

　　还不结局，今天又失事了，几年不生病的老母亲东白荷也开始出毛病了。

　　上午10点多，山河接到电话，赶到怙恃家，母亲东白荷靠在沙发上。量血压，高压130，低压80，正常。问什么毛病？头晕、脑眼子疼痛。吃什么药？卡托普利片和速效救心丸。

　　山河咨询四周小门诊的王医生，王医生开了两种药：一是晕痛定胶囊；二是安神补脑液。说可能是睡眠欠好造成的，吃几天试试，不行的话，可以打一个疗程10天的血塞通针。

　　去药店买药，老爸江云天顺便让买五种他吃的药。回抵家，部署母亲东白荷吃完药，已是12时45分了。看看母亲东白荷神情安宁，没有大碍，山河告辞回家。

　　如今，山河随年龄增加，徐徐悟出，干什么事尽量不要急，急起来，只会坏事，不会成事。越有急事越不能急。有几多例子，遇急事急急遽赶路，结果出了车祸，非死即伤，事没干成，忙没帮上，还白白费上自己性命和康健。

　　山河格言：要轻松愉快如仙，世间事只当一玩。虽然有时候难以做到，经常提醒自己，总有利益。不信你试试！有时候，山河希望自己的亲人、子女，能读到这些山河自己的亲身体悟，从而助益于他们的生活。但是，或许一辈子他们也看不到这些，这是缘分。山河曾经把自己总结的人生经验，划分写给子女，厥后一问：女儿说，说着容易做着难，不屑一顾；儿子阿宽说，基础没看。山河失望极了！这就是缘分。缘分不到，说一万句，也即是零。

　　同时也说明，人生一世，有许多事，是要自己去体悟的。别人说的，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是听不进心里去的。没措施，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好了。

　　要害是，只要心情好，一切都市好起来的。

　　2012年5月22日周二。多云转阴。

　　昨天晚上，老爸江云天又对大搞厨房建设的阿弟江中发了火。

　　老爸江云天说，不叫恁说，不叫恁说，结果照旧说出去了，园艺场（老爸退休前事情单元）的人，全眷属院的人，都知道恁爹得了绝症。整厨房，整整整，整起来没完没了啦！……

　　老爸江云天生机的时候，山河不在现场。

　　等晚上散完步到了怙恃的家，方感应气氛差池，一问才知原委。原来，老爸江云天是疼得难受极了，无处生机，又听不得切割瓷片的难听逆耳尖叫声，就终于火山发作了。

　　阿弟江中胸中充满了委屈，在外面和二妹夫阿朝摆理。山河慰藉阿弟江中一番，又回家问老爸江云天。老爸江云天还黑着脸，气哼哼的，不愿说话。老爸说，这话暂时别说，这会儿，我啥都听不进去。

　　山河说了几句，看看时间已是晚上9:30，便和二妹江西、妹夫阿朝告辞回家，让怙恃尽快安歇。

　　今天上午11:30收盘后，山河赶到怙恃家，给老爸江云天进行膀胱消炎。

　　老爸江云天一人躺在床上，日渐消瘦。

　　山河一边往膀胱造瘘口注射头孢哌酮针，一边说老爸江云天，爸呀，你的心态太恶劣了！恶劣得很！譬如昨晚的事，我看大块责任在你，小块责任在阿中。你说，阿中干活又有什么错呢？情况好了，你心情不也好了吗？我们姊妹几个来伺候你，到厨房做饭，心里也敞亮了，心情一敞亮，伺候你也兴奋，不什么都好了吗？另外，几小我私家在家干活，不是同时也照顾了你吗？否则，家里冷冷清清，你觉得又没人管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今天没人干活了，你一小我私家又躺床上了，怪利亮，这对你好吗？给你说几多次了，外面空气好，不康健的细胞，见了空气就不能生存；在屋里不康健的细胞，就会生长很快。你怎么记不住？消炎完了，还坐外面去。

　　老爸江云天掂着尿袋子，走到门外，坐在（不如说蹲在）藤椅上，嘴里疼得不停地嘘嘘着。

　　山河见状，让老爸江云天加服一粒芬必得止疼片。然后，去外面找大姐江英、二妹江西、阿弟江中、妹夫阿朝和母亲东白荷。

　　和各人说了一会儿话，约好下午3:00多，带老爸江云天去医院复查，就回家了。

　　这几天，山河在想，生死本是寻常事，一切都应顺其自然。

　　上午，山河也给老爸江云天重复说要顺其自然，要心情放得开，那样反而有利于康复。如果心情恶劣，只能倒霉于身体康健，也倒霉于全家人。

　　不知道老爸江云天听懂没有？或许，山河现在也难以了解老爸江云天心中的凄凉；或许，一切的一切，对老爸江云天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着，怎样能止住下面钻心的疼痛。

　　生死本是寻常事。人人都有生死，都市死去，死亡月月天天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发生，真的很平常。但是，从小到大，我们经历的都是对死亡的恐惧和担忧。

　　岁月流逝，年龄增长，阅历富厚之后，越来越认清死亡的本质。特别近两三年，五六七八位至亲尊长逝去，也逐渐习惯了死亡的来访，淘汰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是，究竟亲戚还不是怙恃，感受绝对纷歧样。现在，父亲江云天离去的日子越来越近，山河的心情，越发极重。

　　生死本是寻常事。山河能不能以看待寻常事的心情，去面对死亡呢？

　　这个问题得好好想想。老爸江云天留给山河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