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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秦

第九十一章 【对话】

持秦 上阵莫转头 2121 2021-09-16 18:35:08

  深夜,肤施县城北的一间民房。

  民房的主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玄色头巾,说明这是一个秦人。

  赵人和魏人是不用玄色头巾包头的。

  中年人早早便已经熄灯睡下。

  但突然被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惊醒。

  中年人一惊,第一反映即是伸手去摸枕边。

  枕边放着一柄六十公分长的宽刃青铜短剑,带着牛皮剑鞘。

  “谁?”

  中年人眼神锐利,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通报消息!”

  门外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声音,却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这声音,很是熟悉。

  中年人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抓着剑,走到了门边,并没有开门。

  而是隔着门问道:

  “你怎么来了?”

  “有事!”

  “什么事?若无要事,咱们最好不要有什么联系!你做那事,与我无关,我只卖力收钱通报消息。”

  “蒙恬重伤!”

  中年人马上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盘算起来。

  这条消息,能值几多钱?

  民房的房门打开了一条漏洞。

  “进来说!”

  一个有些佝偻,又有些垂老迈矣的腐朽身影,颤颤巍巍钻进了民房之中。

  进了房门,中年人才看到。

  这是一个与寻常庶民,妆扮无异的一个老者。

  身上墨蓝色粗麻的短衫,花白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条红色头巾包住。

  简直是一个再普通不外的赵人。

  而进了门之后,老者原本佝偻的身躯,却突然挺直。

  适才的颤颤巍巍,和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则荡然无存。

  老者看起来有六十岁,却很精神,甚至有种彪悍的气质。

  平平淡淡地看了看中年人,又看了看中年人手中提着的铜剑。

  却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心情。

  “呵呵,秦人,也知道怕死的吗?”

  中年人脸色变了变,却并不生气,而是转身将铜剑重新放在枕边。

  这才反唇相讥地说道:“赵人不怕死?那怎么亡了国?”

  老者皱了皱眉头,也不反驳,只是自嘲。

  “不怕死的赵人,在长平就死光了。”

  这话说完,民房之中陷入了一种死寂。

  半晌之后,中年人才打破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没有秦人赵人,只有生意。不问缘由,不看身份,买卖消息,通报信件。说吧!什么情况?”

  “我的人射伤了蒙恬。”老者淡淡说道。

  “确定吗?寻常弓弩可射不穿那副铁甲!”中年人很是质疑。

  上将军蒙恬身上的那一身铁甲,久经沙场,替他盖住了无数的刀剑飞矢。

  铁甲之坚,寻常弓弩,基础射不穿。

  更况且,传言说,蒙恬的铁甲之下,另有内甲。

  一国之上将军,坐镇北方。

  十多年来,北方五郡,成了整个秦国最安宁的地方。

  其他郡县早已经暗流涌动,但上郡、北地、九原、云中、雁门,却始终平平静静。

  莫说造反,就是山贼马匪,也比其他郡少了许多。

  世人只知道,始天子陛下被刺杀过许多次。

  却绝少有人知道,上将军蒙恬,同样也被刺杀过许多次。

  而从不卸甲的上将军蒙恬,却也从未在刺杀中受过伤。

  老者面无心情,又说道:“我在冯府有眼线。”

  中年人并不感应意外,只是点了颔首。

  但照旧有些不太相信。

  “弓箭照旧手弩?”

  “蹶张!”

  中年人倒吸一口冷气,信了几分:“你倒是真舍得!”

  “可惜蒙恬和嬴扶苏,都没被杀死。”

  “那与我无关!”中年人顿了顿,说道:“找我做什么?送你出城是不行能的!城内外随处都是上郡大营的秦兵,就是我也出不去的。”

  老者淡淡说道:“不,不要出城,只要你帮我送两封信!”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

  却没有立刻允许,问道:“给谁?”

  “第一封给合阳县。”老者从衣袖里,摸出一支密封严实的小小竹筒。

  只有牙签是非,筷子粗细。

  中年人漫不经心地接过竹筒:“半金。”

  老者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金饼子,递了已往。

  这金饼和寻常的金饼比,小了一大圈,重量则只有一半左右。

  中年人接过金子,仔细检查,又取出一只小小的铜称,将金饼称重。

  称重之后,算了算,从自己枕头底下,取出六枚秦半两,找零给老者。

  确认无误后,中年人这才满意所在了颔首,但又美意提醒道:“你那点人,掀不起风浪的。”

  老者不置可否。

  中年人只是提了一句,也不再多说。

  “第二封呢?给谁?”

  老者回覆道:“头曼!”

  中年人听后,眼中瞳孔马上一缩。

  “汝疯否?”

  老者没有回覆,只是问道:“几金?”

  中年人深深看了老者一眼,却摇了摇头。

  老者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灰色的麻布口袋,放在了中年人的床头。

  那麻布口袋沉甸甸的,里面装的全是金子。

  中年人皱着眉头,眼神飘忽不定。

  最后照旧叹了口气,将布袋提起,将里面的金饼取出看了看。

  又取出小小的铜称,将金饼逐一称重检查。

  而已,这才说道:

  “下不为例!”

  老者又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交给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竹筒后,看也不看,摆了摆手,似乎很是嫌弃。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老者离开了民房。

  夜里,两只信鸽,腾空而起,一只飞向了西边,一只飞向了北边。

  飞往西边的信鸽,飞到了合阳县城中的一家客舍当中。

  客舍的马棚里,一匹高峻壮硕的黄马,看见了飞来的信鸽。

  黄马绝不在意,只是低头吃着石槽里面的精饲料。

  而向北飞的信鸽,则飞到了阴山脚下的一户亭长家中。

  第二天,天还未亮。

  一个敏捷的身影,便摸到了一处陡峭山壁上的石长城边。

  长城沿着阴山外侧,依山势而修建。

  在山势平缓的地方,便城高墙厚。

  而到了山势陡峭的地方,就低矮许多。

  甚至另有许多地方,直接以峭壁群山为墙。

  那身影很快就在低矮的城墙底下,找到了一处小小的缺口。

  然后三两下,便从缺口溜了出去。

  出了长城之后,那个身影钻进了缺口几百米外的一处山洞里。

  随后,一人一骑,便从山洞中钻出,向着北边的大漠草原而去。

  这时,东边的天空这才徐徐泛起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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