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尉的话音刚落,全副武装的披甲县兵便抽出铜剑,向着嬴扶苏逼了过来。
而那些秦军骑士,原来都累得够呛,但看到令郎有危险,便提剑冲上来,和县兵坚持。
后面的一些秦军骑士,看情况差池,立刻开始穿甲!
郡尉看到这么多持剑的人,他们甚至另有甲,也是一惊。
秦国灭六国统一天下之后,收天下刀兵,铸金人十二。
民间可是不许私藏武器甲胄的!
普通的刀剑还而已,寻凡人家中防身砍柴狩猎用获得,所以多数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这甲,却是限制的很是严格!
战场上,一名甲士可敌五名甚至是十名没有甲的敌军。
带甲和不带甲之间的战斗力和威慑力,都要差距许多。
私藏甲胄,等同谋反!
郡尉一开始并没有把眼前这些人,去跟上郡大营的正规秦军联系到一起。
他本能地认为,这些人都是上郡郡守冯职的人。
看到这么多持剑和藏甲的人,郡尉眼神冷冽。
手一挥,指挥更多了县兵冲了上来。
“反抗者,斩!”
但就在这个时候。
人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这些乱哄哄的声音逐渐清晰。
然后酿成了一种急促而整齐的声响。
嗵嗵……嗵嗵……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是……是鼓!
鼓点!
陪同着鼓点的,似乎是有什么工具,压了过来。
在场所有人,包罗嬴扶苏,都感受到了这声音中莫名的压迫。
“啊!那是什么?”
周围的庶民中,有人惊呼。
引来其他人转头张望。
只看见,在街道两边的尽头,突然各泛起了一堵玄色的‘墙’。
但那不是土石的墙,而是人墙!
嬴扶苏看到了步兵重盾。
那重盾扶苏并不陌生,之前在那壮硕的马匪头子手里看见过。
那马匪头子一人一盾,就将四名骑士死死盖住。
但现在,无数面这样的重盾,组成了一道又一道人墙。
而这些玄色的人墙,追随着鼓点的节奏,踏着整齐划一的小碎步。
从街道的两头,向自己这里压了过来。
速度很慢,但整体向前平推,似乎能够碾碎一切障碍。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县兵、郡尉、扶苏,照旧那些庶民,全都惊惧了。
无声的人墙,震动心魄的鼓声,一点点向自己迫近的这种压迫感,没人不恐惧。
击鼓而进!
是秦军步兵方阵!
原本在街上看热闹的人群,被方阵不停压缩,一点点向退却却。
即即是全副武装,披甲持剑的县兵,见到这样的情景,也吓得不敢反抗,一点点退却。
适才还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县兵,此时也变得忙乱和惊慌失措起来。
一条街道,两头堵死,退无可退。
人群聚集成了一堆。
庶民和县兵也挤在了一起。
两个偏向压上来的步兵方阵,迫近到距离人群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鼓声一停!
咚!
方阵中所有的重盾,齐齐落在地上,发出整齐地一声闷响。
震得被围住的所有人,心中一跳。
玄色雄师看起来有几百人,默默伫立,缄默沉静无声。
整个现场,更是一片寂静。
每小我私家都小心翼翼地,险些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静的险些能听清地上掉一根针的声音。
这是哪里来的秦军?
他们要干什么?
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了这样的疑问。
突然,北边的步兵方阵的盾墙中间,露出一个小小的开口。
一名穿着全身铠甲,还带着铜制头盔的人大步走了出来。
拄剑而立。
嬴扶苏看到,这身盔甲,竟然比之前在魏应身上的那身铜甲,还要高级,防护得还要越发严实。
那头盔,也将整个脑袋全都护住,只露出一个眼睛。
一看就是高级货,应该是个将军,级别绝对不低。
冯职一看走出来的这全身覆甲的人,马上气不打一处来。
“涉间!你个莽货,你要干甚!”
涉间?
嬴扶苏瞪大了眼睛。
仔细看了看。
诶?还真是!
这不是之前蒙恬在上郡大营,要和自己商议事情的时候,叫进来的那位涉间将军吗?
只不外其时的涉间,只是穿了简朴的步兵甲,头上扎着简朴的发髻,用简朴的头巾包裹着。
而现在却是全身覆甲,连头盔都戴上了。
让嬴扶苏差点认不出来。
郡尉一听冯职喊涉间,马上笑了笑,走出人群,对着涉间拱手鞠了一躬:“原来是涉间将军,这是何意啊?”
秦代的郡,相当于现在的省。郡守相当于高官,是一郡的主管。郡丞次之,辅佐郡守。
而郡尉则是主管一个郡的军事,各县的县兵都归属郡尉统领,概略上相当于某省武警总队的总队长,正军级。
不外,有的郡甚至是不设郡守的,只有郡尉。
秦国重军事,轻民治。
主要是领土扩张后,却极端缺乏治理黎民的仕宦人才。实在没人可派。
所以郡尉这样的军事主官都是位高权重的。
不光整肃治安,也要镇压地方。
但郡尉这样的一郡军事主官,和涉间这样的步军裨将相比,却还要逊色许多。
尽管掌管着许多县的县兵,但总共加起来,也没几多。大一点的县,有个一两千、两三千县兵撑死,小一点的可能才几百人、几十人,而且都疏散在各地。
而涉间,可是正经统率北方军团六万步军、两万五千弓、弩兵这样正规军的步军主将。相当于某战区的陆军司令,得是副战区级。
看着只是相差了半级,但一个只是管管郡县的日常防务,另一个可是实打实的手握正规军重兵。
若是平日里,郡尉见了涉间,也不会何等亲切。
正如他自己所说,自己是嬴氏公族!比此外贵族、朝臣越发高尚。
哪怕不妥官,自己也是嬴姓的!
但现在差异,步兵方阵的剑都顶到自己鼻尖了。
这样剑拔弩张之下,自己也不得不多陪一个笑脸。
手握重兵的统兵上将,可不是冯职这样的文人仕宦,基础不吃硬。
郡尉的语气中,甚至隐隐有些讨好。
军阵不行欺!
看着巍巍军阵,郡尉心中也直打鼓。
但涉间却丝绝不搭理郡尉,只是踮起脚,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看起来很是焦急。
很快,涉间寻找的目光有了焦点,停在了一小我私家的身上,然后露出了激动和兴奋的心情。
涉间迈开步子,竟是一溜小跑,跑到人群中的一小我私家面前。
“哎呀,额滴怂,长令郎,您没事吧?上将军担忧您的宁静,让额来掩护你!”涉间朗声说道,声音颇有些憨厚和拙朴。
但郡尉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行置信。
“长……长令郎?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