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
这一觉睡的时候倒是睡得挺香的。一觉醒来,白洛才晓得了露宿街头的苦处——昨晚上他是坐着睡的,因此一觉醒来后,只觉得自己腰也酸,背也痛,满身都累得难受。胃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吸引了一大团子凉气儿,胀鼓鼓的。
白洛捶了捶老腰老背,伸了个懒腰,又捂着肚子用力把肚里的凉气儿嗝了出来——舒服多了。
可是凉气儿排出来了,肚子里也就空了。前胸贴上了后背,咕咚一声叫唤。白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饿了。
饿了咋整?
找吃的呗。
白洛看见路边有一个小村子,就悄悄的走了进去。
村里没拴着的狗追着他就咬了过来,狂吠。
“汪汪汪!”
白洛有点怕狗,被这么一吓,吓得掉头就跑。
那狗在他后边追着,一边这一边继续狂叫。
“汪汪!”
白洛被那狗追着在村子里乱窜。窜来窜去,最后被一个大婶一把薅住。
大婶左手拽着白洛,右手冲那狗挥了挥,体现爱卿可以退下了。狗也挺听话的,自动就不追着白洛瞎叫唤了。
大婶儿上上下下的审察着白洛。
“干嘛的?”
这一声疑问底气十足,震得白洛稍微有些怂了。
白洛有点紧张的说:“赶……赶路的。”
大婶仍然薅着他。
“赶路的你不在路上走,跑我们村子里干什么?”
白洛小声的说:“那个啥,大婶儿,我快一整天没用饭了……”
大婶儿冷哼一声:“讨饭的!我说呢!”
白洛来不及反驳,大婶便把白洛往地上一掼。那大婶又高又胖,白洛别看是个小伙子,但是一身的伤,肺又欠好,一下子竟没站稳,直接叫大婶扔到了地上。
摔了个大屁股墩。
大婶插着腰,拿手指头直勾勾指着白洛的鼻子,高声喝骂。
“好端端的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干什么营生不行,非得来这儿讨饭?你给我滚,别在我们这村里混吃等死!再叫我看着你,别怪我放狗咬你!”
白洛抬起手,从裤兜里胡乱的摸出来仅剩的那50多块钱,对大婶说:“不是不是……婶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买点干粮!我有钱,我不吃白食!”
大婶看见了钱,愣了一下。
白洛嘿嘿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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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婶儿到底是实诚朴实。她把白洛带到了她的家里,给白洛盛了碗水,又给白洛装了满满一兜子的馒头,另有五六斤的炒面。顺便还送了他一个杯子一个碗。
白洛赶忙说:“谢谢,谢谢婶儿……”
大婶又对他上上下下一通审察,最后说:“你个小伙子长得也挺帅,也挺有礼貌,看着倒像是个文化人。一个文化人跟个乞丐似的在大街上乱窜,你这是遇上难处了?”
白洛哈哈哈。
“没有……”
他随便扯了两句,把这个话题应付已往,就这样离别了大婶儿,背着肩负卷和干粮继续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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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就这样又走了整整一周。
走啊走,走啊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
饿了就从背后的包裹里摸出来一个馒头啃。渴了就喝点凉水。凉水喝完了,见路边有人在浇地,就跟人家说一声,从浇地的井里面灌点水。
馒头吃完了,他就吃炒面。炒面倒到碗里再加点水,用树枝搅和着化开了,这就是一碗粥。
炒面也快差不多吃完了,白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都市的边缘。
白洛被自己的脚带到了这座都市中最富贵的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在黄昏阴翳中被红色的灯光染的暧昧——这似乎是一条红灯街。
白洛背着铺盖卷边走边逛悠。他发现这里坐落着许多饭馆、酒吧、夜总会 KTV等等,不少把该露的地方都露出来的女孩子就大大方方的站在街口拉客,谈好了价钱,就往酒店或者自家的窑子里直接一带。
这里的大街口还轰轰烈烈的贴着不少“花魁”的海报,上面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火辣。有些海报上印的还不是女孩,照旧一些造型杀马特外观英俊的男生。白洛走马观花的把海报们看了一遍。
白洛之所以会走上这条红灯街,其实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人流密集,饭馆多。
饭馆多,那肯定剩菜也就多。白洛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但是现在已经饿的够呛了。
他得收点剩饭先填饱肚子。
“明天我就找事情!甭管什么事情,不管我这破身子骨能不能干下去,我总得先给自己找一个落脚之地。但是今天这么晚了……我照旧先收点剩饭,先让自己今天别饿死了吧。”
信步走进一家海鲜大排档。瞅着一伙儿客人擦着嘴站了起来,白洛赶忙凑了已往,端起他们剩下的饭盒就要跑。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干什么呢?给我把工具放下!”
白洛一个机敏,怯生生的转过了身。
是适才用饭的那几小我私家。
那几小我私家瞪着眼睛说:“这饭我们还吃呢!你要干什么?”
白洛讪讪的搓了搓手。
“歉仄呀,年老,我……我以为你们不吃了……”
这几小我私家中为首的那一个预计是喝了点酒,现在酒劲儿上头,心里正有着惹是生非的激动。这一见白洛一脸腼腆,穿着破烂,欺负人的心思一下就上来了。
那人挥起一拳就冲着白洛脸上揍了过来!
白洛躲闪不及,被他一拳头打在鼻子上。他只觉天上马上飘起了星星下起了大雪。
那人一拳下去还不尽兴,竟又拎起拳头,冲着白洛狠狠的砸了下来!
这一拳砸在了白洛下巴上。下巴被打上一下是相当疼的。
白洛双耳齐鸣,耳中锣鼓喧天。下牙狠狠的撞上了上牙,咯噔一声响,咬破了嘴唇和舌尖。腥甜的血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
大排档的一个服务员连忙走过来拉架。
“哎哎哎,先生,怎么了这是?”
这服务员是个好人。他把白洛整个护在了身后,劝住了那暴怒的欺软怕硬的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