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信号塔
过了一会儿，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杨明玖！……你怎么……挂我的……电话……”
白洛捏着手机翻过一块大石头。脚下是一丛茂盛的藤类植物。白洛一脚踩下去，整小我私家瞬间失去了重心。原来那植物的下面并没有地，而是一个很深的大坑。
白洛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旁边的大石头，好歹是没有掉下去。
手机屏幕重重的磕在石头上。钢化膜一下子就碎了，不知道里头的屏会不会有事儿。
手机里的那小我私家还在唠叨。信号不太好，这唠叨就显得断断续续的。
“杨明玖……你翅膀……硬了是吧？现在……连听我……把话说完……都听不下去……”
白洛惊魂未定，来不及细想，又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嫌麻烦还直接把那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到了晚上，一行人在一个信号稍微好一点的半山腰露营。白洛去给各人做饭，烤罐头和热水。
这个时候杨明也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明玖？现在忙吗？”
白洛说：“做饭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明也说：“是这样的。今天我姑姑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挂她的电话，还对她挺不客气的。你是不是没认出她的号来呀？”
白洛仰着头想了想，不禁啪的一拍脑门。
“你姑姑？就是我妈？哦哦，她简直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了，但是我也简直没认出她来。”
唉，自己似乎跟自己亲妈说了一句“我是你大爷”。这事儿整的。
白洛挠挠头发，有点欠美意思了。
篝火上架着的水咕咚咕咚的开了。肉罐头约莫也热透了吧？
杨明也说：“这个没事儿。你妈这回其实是原来想给我打电话的，但是我前天刚下了一趟龙穴，昨天累得不行，躺在床上睡了一宿。我把手机也关机了，可能我姑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着。我姑这才找的你。”
白洛把罐头放在旁边平整的石头上。又拿出一个大盆来，撒上速溶汤的粉末，舀了一大瓢热水浇在里面。
汤的香气升腾起来。白雾氤氲。
白洛一面把汤搅和洽，招呼各人来用饭，又一面对杨明也说：“是吗？那我妈找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杨明也说：“跟咱俩没关系。是你小爸的一个亲弟弟也想当明星，折腾来折腾去，一直没折腾出来名堂，就开始想着找人了。他最近才听说，说你之前也上过乐府预科班，似乎是我给办进去的，所以就想让我给帮资助。”
白洛：“你允许了？”
杨明也说：“不允许行呀。那究竟是我亲姑求我服务儿呢，我从小到大是人家养大的。”
白洛歪一歪头。一个同事见她忙着，就走过来帮她盛饭盛汤，又递给她两块压缩饼干。
白洛说：“那这不正对你的路子吗！”
杨明也嘿嘿笑：“其实我当初把你办进去，是托的你是我直系亲属的关系。但是现在吧，这个小男孩已经算是我七大姑八大姨的领域了，上回请的那小我私家不太愿意帮了。”
白洛唔唔，低下头啃了一口压缩饼干。这种压缩饼干是从华国进口的，口味很熟悉。一嘴咬下去会有花生和芝麻的香气，就是有点拉嗓子，但白洛照旧很喜欢。
白洛含含糊糊的说：“不愿意帮你就跟我妈直说呗！就说不太好帮，让那小伙子好好回家种地吧。”
杨明也说：“那可不行。那小伙子就是你妈的小丈夫的亲弟弟，这么近的关系肯定要帮人办妥的。再说了，你小爸他们家里好几个儿子，一个考上学或者是出去打工混着名堂的都没有，现在预计是把所有的宝都压到这个小儿子身上，就指望人家能混出来点名堂了。”
压缩饼干很噎得慌。白洛喝了一口汤，结果被烫的一缩脖子。
杨明也还在那边唠叨。
“你妈给我发了个那个亲戚的照片。我看了看，觉得他条件还可以。长得挺帅一个小伙子，又高又瘦，就是有点黑。你妈还给我发了一个那小伙子唱山歌的视频，我也不懂音乐，也听不出来是好是坏。我发给你叫你看看吧。”
白洛：“得，一会儿我给你听听。不外我也不会唱歌，顶多也就是听听他跑不跑调，唱的好欠好听。你发给我吧，我再看着给我们老师发一发，看看有没有用。”
杨明也把视频给白洛发过来了。但是这地方究竟是在半山腰上，信号很差。白洛站在营地旁边一块最高的大石头上，举着手机，把手向着天空伸去。
天空中星河如蓄，璀璨醒目。手机屏幕上是微弱的白光，远看也像一颗小小的星星。
手都酸了，杨明也的视频这才发了过来。
白洛点开一看。里面是个皮肤黑浚的少年。长得其实也挺帅，但是是那种普普通通老老实实的帅，扔到帅哥如云的乐府预科班里，预计就再也不显眼了。
白洛听他唱歌。说实在话，这小伙子没经历过专业训练，能唱成这个样已经算不错了。但是仍然跟专业的歌手有着不小的差距。白洛心里觉得不太好。
白洛再次站到大石头上，把视频发给自己曾经在乐府预科班的老师。这次举得肩膀都疼了，老师才给她回了信儿。
“业余自己唱唱，是很不错的了。但是要想进预科班，够呛。”
白洛赶忙跟老师致谢。她把原话复制了，发给哥哥。
杨明也回复：看来照旧得找人。那行，你先忙吧。过两天回了城，咱们再商量。
白洛把手放下来。总算是不用当人肉信号塔继续找信号了。她揉一揉酸痛的胳膊。胳膊上屡遭磕碰，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的，不是擦伤就是淤青。白洛揉的劲儿稍微大了一点，自己不禁呲牙咧嘴起来。
又理了理被晚风吹乱的头发。在野外洗头洗澡都不方便，白洛已经两三天没洗头了。现在手触到自己油乎乎的头发，心里会先难受好一会儿。
白洛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这样回帐篷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