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汽车，车内混杂着种种人，男女老少，他们的配合点只有一个就是——坐不起高铁飞机的穷人。

　　穷似乎是万恶之源，车内弥漫着品种颇多的臭气。汗臭味，二手烟，屁味，以及一些没有钱也没有素质的人脱鞋之后的脚臭味。这些气味被一并吸进凌颢馨的鼻腔内，她作呕了几下，不意车子急刹了，身子前倾，重心不稳，就往前跌了几步，被挤在一堆大屁股里。倏然，一只手用力扯了扯凌颢馨的紫色连衣帽，把她拉转身边。“干什么啦?站都站不稳啦?在车上很危险的，乱动什么?”无疑，是陈晓安女士的声音，也就是凌颢馨的母亲。

　　“我没有乱动。”凌颢馨委委屈屈得嘀咕了一声。凌颢馨稚嫩又甜美的嗓音引得一些人的注目。

　　“哟，这个小女人长得怪讨喜的，眼睛水灵灵的。”“是噻，我闺女要这么水灵倒好了。”两个妇女提着几只大包挖苦着。远程汽车，时间长，情况差，憋着口气一声不响到所在怕是要闷死，拿小女人打趣挖苦挖苦会稍微好点。

　　陈晓安女士闻言，挺了挺身板，先不谈现在的窘况，她陈晓安最拿得脱手的就是这漂亮脸蛋，生出来的女儿也像她，脸型啊，眉目啊，都像她得很。

　　两个妇女见状，上下仔细审察了一番陈晓安。“哟，这孩子妈长得也不错啊。哈，是吧?”其中一个妇女把大包往身上提了几下，目光紧盯着陈晓安手臂挎着的名牌包，妇女知道的名牌没几多，恰好陈晓安这个包的牌子她是知道的。

　　另外一个妇女带有轻蔑得“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很快侧过头来与她的同伴窃窃私语。

　　“拎个这么好的包带个小女孩挤远程，还长这么妖，啧啧。”

　　“哼，可想而知什么身份。”

　　两个妇女这些诋毁的话说得很轻，但陈晓安的听力向来就不错，听了个或许，再凭据这俩人的心情也差不多心知肚明了。

　　凌颢馨抬头扯了扯陈晓安的手臂叫了声“妈妈”。她看得出妈妈现在很不爽，想凭借自己的方式慰藉慰藉她。

　　“站好别动。”陈晓安一把牵起凌颢馨的小手，深呼了几口劣质空气，眉头紧锁着的，薄嘴唇抿得紧紧地，耳旁照旧那两个妇女切切查查的絮叨声，几个猥琐中年男子贱兮兮得撇她几眼，眼神上下挑逗着陈晓安。

　　“妈的。”陈晓安轻声骂了一句，合上眼皮，眉头照旧紧锁着的。真想不通，什么年代了?背个好包，长得悦目，带个孩子，挤个远程就是三儿了?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净看了些土味电视剧了。

　　“妈妈……”凌颢馨的身子有些哆嗦，往陈晓安身边靠了靠。一个抢到座的中年油腻大叔正看着她，那大叔的厚嘴唇以一个自以为很迷人但是实际很令人发指的弧度笑了笑。凌颢馨张皇得扯了扯陈晓安的裤腿，把脸埋进母亲的腹部。

　　陈晓安瞥了那男的一眼，露了个礼貌又稍微有点尴尬的笑容。

　　另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再忍忍。这车上究竟什么人都有，打骂拌嘴浪费体力，车里原来就又闷又臭，一场架吵下来，还要吸进大量臭气，不值当。再说，也就是同车这几个小时，一下车谁认识谁啊?谁管你是哪个?无非就是没事嚼舌根的无知妇女，没须要，和她们争辩失了风度。至于那几个男的，随他们看吧，他们的眼睛又不是激光，看几眼能怎么样?

　　陈晓何在心里牢固着自己，但照旧觉得憋屈，有一股子无名火要发。原理是这样，但谁划定你能这么瞎几把议论我?呸，不能忍。

　　“说完了吗？你们这样臆测有什么意思?不如你们凭本事去视察我呀?查查我和哪些公司的老总有关系呀？要是查出来最好了，我自己还不知道我和这些有钱人有一腿呢?还巴不得他们包养我呢?但你们有本事查吗？或者你们有这个资本让人家包养吗？”陈晓安照旧没有憋住，甩下着一大摊话，她向来讨厌以貌取人，讨厌这种没有依据的诋毁。

　　周围的人一齐向陈晓安看看又看向了两个妇女。也没想到这俩妇女居然脸皮薄，众目睽睽之下还真不敢吭声了，瞥了几眼陈晓安，就老老实实得扭过头闭上嘴，空心炮而已。

　　车在荒草连天的地儿停了，差池，是荒草连天的车站，下了车真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受。周遭荒芜空虚，虽但是这样，这也是陈晓安的家乡。还记得十四年前站在这里时，是她考出去了，她憧憬多数会，高品质的生活，背井离乡。

　　“呼～这里空气就是好。”陈晓安好好享受了几口纯净的空气。

　　“比车上好太多了。”凌颢馨撇撇嘴。

　　陈晓安笑了笑，双手捏了捏凌颢馨两颊的肉。“这里比不上以前的地方，但是这里是妈妈的家乡，你愿意和妈妈一块住在这吗？这里可能没有特别好的游乐园，妈妈也可能满足不了你和你在都市里的好朋友每周六聚在一起玩。”

　　“嗯。”凌颢馨点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