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懦夫的锈刀

　　天边的繁星尚未散去，天色却逐渐亮了起来。

　　诺维斯集中营北区，一片由六面通着高压电网的水泥高墙围成的半关闭式修建群，革新自种种废弃的工厂，在拆除转运大量有价值的仪器与设备后，在工兵的特殊革新下，把原本是工厂的修建酿成了一个个通过定向通道连接的囚笼，宛若一条条通向地狱的绝望通道。

　　从高空俯视北区，正六边形的围墙通过连接对角线，把北区大致分为了六个区域，以12点钟偏向为基准，依次编号为A-F区。

　　不管是在哪个区域，在不停深入后都市通往正中心的偏向，一栋被囚徒与狱警们称谓为‘死亡铁笼’的阴暗修建。

　　此时现在，六点钟偏向的D区大铁门之外，在行列中的雷泽诺夫愣愣地看着自己那个应该已经走掉的华人狱友在牢狱守卫的领导下徐徐回到队伍当中。

　　诺夫斯可夫暧昧地对着夏杰笑了笑，让夏杰一身恶寒。

　　站在最前面的彼得罗夫冷冷地瞥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归队蠢货，继续对着囚徒们高声道。

　　“意外吗？”

　　冷笑着扫视有些不安的囚徒们，彼得罗夫绷着脸道。

　　“我告诉你们！在诺维斯，永远都没有什么意外！即便你们这些蠢货已经被征召成为了预备役士兵，也别给我忘了，你们只是一群获得了用生命回报祖国时机的垃圾而已！只要没离开诺维斯，这就永远都是你们的身份！别以为弗拉基米尔政委愿意把你们当小我私家，就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祖国母亲的伟大士兵！”

　　在众人的缄默沉静中，彼得罗夫高声道。

　　“感应兴奋吧！渣滓们！今天你们的对手是狼狗，进去，然后在世出来，在诺维斯，不需要无能的垃圾！”

　　看着夏杰的背影，弗拉基米尔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闸式铁门徐徐打开，夏杰对着脸色庞大的雷泽诺夫笑了笑，有些不安地随着队伍走进了阴暗的通道内。

　　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的情况，一股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扑面而来。

　　等到能稍稍看清周围的情况，身后的铁门已然关闭，暗红色的灯光自通道顶部猛然亮起，通道两侧的细小管道发出了降低的翁鸣，在红色灯光闪过三次后的下一秒，高压喷嘴对着十九个囚徒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攻击。

　　酷寒的高压水柱击打在身体各处带走大量温度，夏杰只感受自己是自动洗车店里的汽车一样，只能死死地憋住一口气，在强忍痛苦的情况下让乱七八糟的自己强行站稳。

　　使出全身的力气，好歹是没有出丑。

　　5秒的冲刷后，喷嘴不再喷出水柱，湿漉漉的众人熟练地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在夏杰还在因攻击和严寒而哆嗦的时候，雷泽诺夫拍了拍夏杰的肩膀解释道。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夏尔捷，里面有一条食人的恶狗等着你，你最好提前做一些准备。”

　　强打精神，压下了自己短促的呼吸，夏杰点颔首，再次迈开僵硬哆嗦的腿。

　　“这样才对，相信我，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在这里哆嗦，而是赶忙去前面的易服室里晾干身体，然后找一身合适的衣服穿上，让你的身体热起来，你绝对不会想在僵硬的情况下跟一条能撕碎你喉咙的恶狗战斗的。”

　　走过阴暗的通道，众人来到了一间有着衣柜的易服室里。

　　铁质的柜门外用红色的油漆标示着数字，夏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号码。

　　猩红色的21。

　　不知为何，夏杰总觉得眼前的红色数字有些耀眼。

　　打开柜门，除了一把有些生锈的单刃匕首外，里面只叠放着一件简朴的棉质短裤和短袖。

　　犹豫了一下，夏杰照旧先拿起了那把约有自己小臂长的匕首，小心地审察了一番。

　　生锈的匕首刀柄与刀身是一体的，并不是越发舒适的木制刀柄或是现代的塑胶刀柄，整体看起来就像是工业半制品一样黑乎乎的毫无美感，有刀锋的一面有着小小的弧度，倒是刀背很厚实，摸起来颇有份量。

　　最要害是，手里的这个家伙非但并没有护手，就连开刃的刀锋都充满了暗红色的铁锈，预计连切割一个苹果都难以做到，只有笔直的刀尖还隐约可见一点寒芒，让夏杰有了一种手里的玩意儿不是玩具，而是杀人武器的实感。

　　也不清楚自己对于手里沉甸甸的匕首是什么想法，夏杰叹了口气，又把匕首放了回去，开始换湿衣服。

　　随着其他人一起做着看起来像是呆子一样的拍手跳来加速身体的晾干与热身，夏杰很快就穿好了基础遮不住身体的短衣服，小心地拿好了属于自己的匕首。

　　此时现在，冷硬粗犷的匕首倒是能给夏杰一丝丝慰藉……

　　从易服室出来，众人穿过了地形有些庞大的露天工厂内院，顺着预定的方位向着正中心的位置走去。

　　夏杰注意到，雷泽诺夫的武器是一柄长长的四棱刺刀，看起来有些娘气的约瑟夫则是拿着一把双刃刺刀，倒是诺夫斯可夫斯基与别人差异，手里拎着的是一柄玄色的纯铁尖头小锤。

　　至于说其他人的武器，不管相不相同，大多数都是刺刀的样式，像诺夫斯可夫斯基一样用锤子这种特殊武器的倒是不多。

　　大致看了一圈，夏杰并没有看到有跟自己一样烂的武器，这个有些残酷的事实让夏杰觉得，自己的这把匕首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果真，自己在这里就是垃圾吗？

　　七拐八拐的走了约有十分钟的路程，众人来到了高峻的关闭式修建之前，夏杰推测着，这样的修建很可能是用来储存货物的。

　　等到门口的持枪守卫打开了铁门，穿着短裤短衣的众人依次走进了工厂内。

　　刚刚踏进了半只脚，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让夏杰情不自禁地呕了一声。

　　听到了身后的‘yue’声，站在身前的诺夫斯可夫突然扭过头，对着夏杰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泛黄的牙齿。

　　“愚蠢的华人小子，谁让你不走掉的，哈哈，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被牢笼里的狗慢慢撕成碎片。”

　　迎着高峻的斯拉夫人的邪恶目光，心头一颤，夏杰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目光直视，没有用言语回应眼前的恶意，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匕首。

　　“切，约瑟夫，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矮小的东亚人都是懦夫，之所以这个懦夫敢跟彼得罗夫那个魔鬼提意见，只是因为这个懦夫对彼得罗夫一无所知……”

　　耸了耸肩，诺夫斯可夫斯基不再理会身后的死人，偷偷地把手搭在约瑟夫的腰下，轻轻一捏。

　　“唔……轻……轻点……”

　　不知为何，夏杰感受自己更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