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轩还欲继续说，水云便上前一步作势要打他。
奚水云：“瞧你这嘴！”
“什么都讲，没得吓着了我们毓儿！”
唬住了自己哥哥便又转头向我。“总之榕姨娘脾气虽怪了点，但人是好的。你不用怕她，且真心对她，不会有错的。”
“而且榕姨娘漂亮得紧呢，你一定喜欢。”
说笑间便到了一间房门口。
奚水云：“榕姨娘——”
“我们来看你啦——”
“自己开门就是了。”
门里传来一道略低哑的女声。听上去并不热情，可水云并不在意，拉着我推开了门。
一推开门一股烟草味混着玫瑰香便扑面而来，整间屋子光线昏暗，客气里漂浮的灰尘颗粒像极了老照片上密密麻麻的噪点。
我一时看懵了。美的人不少，可有质感的人少少。眼前这人容貌称不上极美，但就是令人挪不开眼。厚重、浓烈、陈旧，能与她相关的似乎全是这样的词。
钝重的钢琴最低音，枯萎破败但香气馥郁的红玫瑰，泛着甘甜酒气的木酒桶。
沉甸甸的，感人心魄。
“……”
我还在呆愣，水云便已牵着我朝那女人走去。
奚水云：“姨娘你可是又吸烟了？”
“可是要少着点，姨娘一把好嗓子全抽坏了，刚我听着似又比前阵子哑了不少。”
榕姨娘：“小丫头家碎嘴子。”
“得空儿见着就要念叨我，我唱歌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语毕她眸光一转，朝我的偏向抬了抬下颌。
榕姨娘：“这就是你们说的小丫头？”
奚水云：“是了。”说着往前轻推了我一下，“毓儿，喊姨娘啊。”
“姨娘。”
虽然不懂为什么连我也要喊她姨娘，但也照做了，总不能失礼。
榕姨娘：“而已，她认生呢。”似是看出我的局促，不再与我多说话。
榕姨娘：“横竖以后要住在我这，说话的日子长了去。”
奚水云：“是呢，毓儿来时没什么行李，就带了几件衣服，就先放在姨娘这了。我们先领她转了这院儿去，晚些时候再送回来。”
榕姨娘：“去吧，仔细着别太迟了。”
“我记着你们先生明天还要来教课吧？”
奚水云：“啊呀！”
“可说是…作业都还没做完。今天是要早些了。”
“那姨娘我们便先走了。”她说着便扯了我急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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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午我都被水云拉着转这转那，她怕令轩再说出什么不适时宜的话来，爽性打发了他回屋去，可自己又惦念着作业，去哪也急慌慌。
一下午下来我是哪也没记着，腿倒是真的快走断了。
吃了晚饭，她终于把我送回了榕姨娘屋里。
榕姨娘：“你一会睡我左边来吧。”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榕姨娘：“没什么考究吧？”
“没…”我有点受宠若惊，怯生生地摇头。
榕姨娘：“认床吗？”
“这…我不知道，小时候不认的，现在…不清楚了。”
“……”榕姨娘沉吟了一下，照旧开口了。“没事，不常出门的人，认床也是有的。”
我低着头不知接什么好。
榕姨娘：“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