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云娘传道,如沐东风,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有诗为证:
东风一度俏美人,夏日相逢酒冰镇;
秋月高悬打野怪,冬风愁煞土中人。
……
啧,好诗!
比起学到那所谓的五行颠倒绝杀阵,更令李永生喜不自胜的,照旧——
望师姐之容颜,闻师姐之体香,问师姐以难题,贴师姐以……
“喵儿!”
肥猫阿米黑毛倒竖,两眼冒火,奶凶奶凶的走过来,将它那肥硕的身子,硬塞到二人之间……
很快就睡着了。
‘我就!好,你等着,死肥猫,转头就把你结扎了!’
望闻问贴……咳、望闻问切,是一个及格医生的日常基操;
这只肥猫,把咱当成啥人了?
不就是因为听闻云娘传道,听得有些入神、有些喜不自胜,情不自禁的?
太过!
李永生有些愤愤不平,突然觉得那五行颠倒绝杀阵什么的,都不香了。
云娘倒是一脸无所谓,娓娓而谈,还伸出一只手搭在阿米身上,柔和的撸它的耳朵……
“师姐,我不想奋斗了。”李永生有些低头丧气的说道。
“嗯?为何?”
正在解说杀阵、幻阵、迷阵、困阵、聚灵阵等基础法阵,在实战中的具体应用,及其六十四种基本变化的云娘,闻言一愣:
“大敌当前,欠好好修习法阵,成何体统!”
“奇门五行之数可谓大道本源之数;至于其相生、相克、相侮、相互、相应等属性,在法阵运行时,甚是精微,不行不查也。
你年纪轻轻便不思进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难道你就没想过,以你如此低劣修为,出门就会被人打死?
难道,你就愿意如那阐教太乙道人般……唉!
你,太不争气了!”
……
语气竟是那般冷峻,神色也是那般严肃,两只弯月般的杏眼里,满是痛惜之情……
便如那,老师真正失望时,流露出的恨铁不成钢;
痛其不学,怒其不争!
不说李永生有些懵逼,勾头坐在一旁不敢吱声;就是那只黑猫,似乎感知到一种天生的威严,一身柔顺黑亮的毛,马上就炸了。
咋就、咋就角色转换了?
说好的不兴当老师、师父、姑姑这些有悖人伦的社会角色吗?咱不是说好了吗……
“跪下!”一声轻喝,平常而又难掩一抹淡然之威严。
骨碌碌——
李永生双膝一软,还没来得及跪下,那只黑猫早就软成了一团肉球,骨碌碌滚了出去……
‘死肥猫,平日间不是奶凶的很吗?就这么点胆子!有本事你去抓人家啊?
就知道欺负我,原来,你也是个怂货啊?
呸!’
李永生一边拍着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诉苦都是阿米影响了自己,老脸上火辣辣的,挤满了讪笑:
“师姐威武,这只肥猫就是欠收拾,整日浑浑噩噩的不思进取,游手好闲……
亏它照旧女猫,也太不矜持了!”
云娘一时间也愣住了。
伸脱手,似乎想去搀扶,却又停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李老板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尴尬。
她徐徐转身,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情绪竟是如此降低。
悲悼,悲戚,回忆,皆成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几多年了,你们熟悉的容颜已成忖量,昔日言笑化为刀剑;
几多年了,我们曾经的誓言已成云烟,千载万年空余伤感……
年老,二妹,三妹……’
伊人悄立独憔悴,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你们,还好吗?
……
“小师弟,对不起。”悄然独立良久,云娘突然说道:“曾经习惯了教训二妹三妹,另有……年老……
情不自禁,一时有些失态;
小师弟,勿怪。”
‘小师弟!啊终于认可我是她的小师弟了!’
‘虽说还带了一个小,也不算什么事,咱早晚能长大的哟……’
“师姐!”李永生上前半步,拱手道:“师姐何出此言!
是师弟我道心不稳,基本不固,适逢大敌当前,难免情绪颠簸,影响追随师姐修习法阵之术。
师姐放心,区区一个金仙境一个老天仙,我就算自己绑住一只手,就可以骂死他们!
哼,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百造山么?不就会炼几件后天灵宝么?转头我也炼制几件灵宝,让他们瞧瞧!
对了师姐,听说当年的多宝道人、现在的西方教佛祖,手里先天灵宝堆成了山,要不,转头我找他借几件了耍耍?”
“……”
云娘突然有些忏悔了,那句小师弟出口,皆因想起故人,心绪激荡之下,难免有些情不自禁;
可这位小师弟!
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这种货色,就应该成为阐教太乙道人的师弟,那才叫有缘千里送人头……
还别说,太乙那货不知道还在世没?按理说,以他的那点修为,加上他那股浪劲儿,早该被人打死才对……
……
“师姐放心,师弟这就去弄死那个行土孙!”李永生宽袖一甩,自信满满的出了厨房。
“行土孙?”云娘有些懵,这名字挺奇怪,似乎听说过。
算了,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小师弟;
她一个厨娘,搞好后勤保障就行了。
……
李永生走出厨房,来到酒馆大厅,笑眯眯的跟各人打个招呼,取出一个阵盘,和数十杆五颜六色的阵旗,在门口位置随手摆了一个小小法阵。
看规模,此法阵有点小,不足一丈巨细,就连李永生自己都有些嘀咕:师姐的这五行颠倒绝杀阵,到底行不行啊?
他有些不放心。
不是质疑云娘的法阵造诣,而是担忧敌人太厉害。
那个镇守使大人,乃惧留孙的门生,土遁之术自不用说,肯定是人家那一脉的看家本事,就算比土行孙稍逊一点点,那也是名祖传承,不行小觑。
于是,他又取出一个储物袋,从中拿了几十斤阵旗,开始增补之前的法阵。
“阐教门人门生,对于阴阳五行八卦应该很熟悉,普通法阵,还不够人家看的……
要不,在五行颠倒绝杀阵的基础上,套几个通例的法阵,再套几个远古残缺法阵?
法阵套娃,一环套一环。”
红尘酒馆的藏书不多,但都是远古洪荒的文籍,其中纪录了几种法阵,看起来有些残缺不全。
其中,李永生最看好的,就是残缺。
既然对方可能是法阵妙手,完整的法阵人家一眼就能认出,剩下的无非是花点时间去破阵。
但残缺法阵就纷歧样了,虽说可能有很大缺陷,但对方搞不清楚底细,贸然破阵,然后……
然后,预计就会是一脸懵逼吧?
搪塞任何敌人,李永生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狮虎搏兔,当尽全力!
更况且,对方来的可是那玉虚宫十二金仙之一、惧留孙的亲传门生,能多套几层,就当多套几层。
于是,他将自己所能摆布出来的法阵,什么幻阵、困阵、迷阵、杀阵、连环阵,一股脑儿的套在了五行颠倒绝杀阵的内部、外围;
并随手激活其中的两个远古幻阵:春意来、别亦难。
这是两个比力单纯的幻阵,只有困敌、迷敌两种功效,并无灭杀、挫骨、扬灰、销魂等手段。
李永生亲身试过,效果还行。
尤其是那个春意来,凭据纪录乃人皇神农氏所创,借天地四时消息,引发生灵本源野望,曾困住过人皇伏羲氏长达三个月之久。
‘可惜,只是个残阵,不知能不能困住那位行土孙大人……
那就把这个春意来,多套几层吧!’
于是,他动手部署,以幻阵春意来为焦点,套了足足十八层春意来,直得手中阵旗用完了,他才罢手。
嗯,现在应该能套住那个行土孙了吧!
……
终于,半个时辰后,他拍了拍手,站直了身子,笑道:“石头、石蛋,开门,放狗。”
“呃,是!”石头一愣,一把将酒馆大门打开。
门外空无一人。
石头、石蛋呆了呆,探头出去瞅了一眼,道:“令郎,狗呢?”
李永生笑着伸出一指,在虚空中轻点一下,那道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他们已经进来了。”他笑眯眯的,对滞留在酒馆的客人们拱拱手,“各人吃好喝好,我去去就来。”
言毕,拢在宽大袍袖中的双手捏一个法诀,暗戳戳的又启动了七八层幻阵春意来。
剩下的那几……层,先不急于开启,需要视察一番,没须要的话,就不用浪费灵石了。
维持法阵的正常运转,对灵石的消耗很大呢。
李永生开启法阵的瞬间,他随手插下的那些阵旗原地消失,阵阵浓雾弥漫开来,将酒馆大厅快要一半的地方都笼罩了。
他低头仔细检察后,颇为满意的举步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