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聘

　　第二天顾明磊起了个大早。

　　他睡眼惺忪地站在铜镜前，瞧着自己身上白底织金的皇子装扮皱了皱眉头：“这衣服颜色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

　　赵德海在边上一个踉跄：“怎么会呢，殿下。这织金的蟒袍正适合殿下呢。”

　　“真的？”顾明磊侧头挑眉。

　　“奴才不敢欺骗殿下。”

　　“那行吧。”顾明磊理了理自己的白玉腰带，“不外这发冠上的流苏不觉得很碍事吗？”

　　他头发半扎，头上带着一顶金灿灿的发冠，冠上雕龙，还嵌着一枚玉石，用来牢固发冠的簪子两头挂着两根流苏，一直坠到顾明磊的胸前。

　　赵德海抬头瞥了眼，也不是说欠悦目，反而显得顾明磊贵气逼人，但就是像一个运动的发光体，满身都金灿灿的。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为您特意挑的。”

　　是母后挑的，那就不能换了。否则母后肯定能念叨死自己。顾明磊默默地放下了想去解发冠的手。

　　“那行吧，马车备好了吗？咱们准备出发吧。”

　　“是，殿下。”

　　侯府也是一大清早就忙活了起来，张冉冉被碧青早早地叫起来梳妆妆扮，院子里来来往往都是正在准备迎接皇子的人。

　　“小姐，你瞧这件白色的裙子如何？”碧青提起一件紫色的百褶裙。

　　张冉冉摇头：“会不会有点朴素？”

　　碧青想了想：“也是，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穿的喜庆点才好。”

　　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照旧选中了一件绯色的裙子，搭配粉色上衣和白色的半臂，衬得她更是肤若凝脂，灵动俊秀。

　　“我家小姐就是悦目，这在临安是一等一的美人，到了这京城，也是一等一的。”碧青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她喜滋滋地看着张冉冉，心里还觉得八殿下走了大运。

　　张冉冉被她夸得欠美意思，面颊微红：“好了。”

　　碧青嘿嘿一笑，为她别上最后一枚对夹：“看时间，八殿下应该也快到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丫鬟兴奋的探头进来：“巨细姐！八殿下到了！”

　　侯府门口，不少黎民都赶来凑这个大热闹。那可是皇子，就算是京城当地人，一辈子也见不上几回皇子。这纷歧听说今天八皇子要来侯府提亲，这四周的街坊邻居都想着来瞧上一眼这天大的喜事，也沾沾皇家的气运。

　　“呦，你看这聘礼的队伍，一条街都摆不下呢。”

　　“可不，我数了，八十八抬，不愧是皇子啊，这一脱手，就能顶咱们一辈子的开销了。”

　　“这何止一辈子啊，我两辈子都花不光哩。”

　　张进亥听着黎民们的窃窃私语，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看来这八皇子对自己妹妹的重视照旧过关的，八十八抬聘礼，就是一整条长街都没能摆下。

　　这时，顾明磊的轿辇到了。

　　“八皇子到——”

　　站在轿辇前的赵德海尖声喊道。

　　马车里的顾明磊也紧张，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和掀开轿帘的赵德海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颔首。

　　侯府前平静了下来，倒是早就准备好的鞭炮突然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顾明磊差点被吓着，幸亏他多年习武，实时地稳住了身形，没让别人看出眉目来。

　　“臣等，参见八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参见八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顾明磊站定，轻咳了一声，亲自扶起了张平：“侯爷不必多礼。”

　　扶完张平，他又转身看向跪倒在地的黎民：“各人也都起来吧。”

　　“赵德海——”

　　“奴才在。”赵德海笑的满脸褶子，付托身后的禁军资助把聘礼都抬进侯府去。

　　聘礼队伍鱼贯而入，大红的箱子摆满了侯府的大堂前的院子。它们还被挨个打开，黄金白银是一定不会少的，另有数不清的珠宝玉簪，翡翠玛瑙，让同来迎接的李巧看直了眼睛。

　　她父亲是当朝左相，她本不是在意身外之物的人，只是入了侯府做妾，这平日里的用的工具也低了许多档次，上不了什么台面。

　　更况且这是从皇家府库里拿出来的宝物。

　　听说里面还放了前朝的古画。

　　“哎呦，侯爷啊，您这以后可享福了，咱们殿下的心意之重，可都在这些聘礼上了。”说话的是皇后特意请来的做媒的晋王妃，顾明磊的二伯母。

　　张平也是打心眼里兴奋，八皇子如此重视张冉冉，那就是重视他镇北侯府。更别提顾明磊身后是太子，是皇后，两方结亲，他是得了大大的利益。

　　“还望侯爷不要嫌弃才是。”顾明磊却觉得这些聘礼还少了，不外昨天张冉冉也嘱咐了，这聘礼送太多，也不是张冉冉的，还不如把宝物都塞进未来的八王府去。

　　“老臣岂敢，殿下此番，已是折煞老臣了。”

　　折煞你个屁。顾明磊在心里暗骂，这些聘礼送的是为了让张冉冉有面子，可不是为了他有面子。

　　“怎么不见你家千金啊？”晋王妃打趣道，“聘礼也送来了，八字也合过了，你总得把你那宝物千金叫出来交流庚帖了吧。”

　　“自然自然。进亥，快去把你妹妹叫来。”

　　“是。”

　　张进亥转身去了后院，顾明磊的心也提了起来。

　　也不知道张冉冉满不满意这些个聘礼。他昨天还特地让内务府更换了一下，那前朝的古画原来是有的，但现在没了，被他扣下，计划塞进八王府了。

　　横竖未来张冉冉是要执掌王府中馈的。

　　不用一会儿，张冉冉就随着张进亥来了，她敛着眸子走进大堂。

　　“冉冉参见八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她刚要跪下，就被顾明磊一把扶住了小臂。

　　“你可不能跪我。”

　　张冉冉抿起一个温柔的浅笑：“谢殿下。”

　　“好了，就等着你们交流庚帖，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了。”晋王妃是第一次做这种媒人的活，兴奋地不得了。

　　顾明磊从赵德海手里接过自己的红色的庚帖，递到张冉冉面前。

　　张冉冉也把自己的庚帖递给了顾明磊。

　　两相交流，这亲事就是定好了。

　　“日后，还请妹妹多多指教了。”顾明磊笑弯了眉眼。

　　张冉冉轻笑，屈膝作礼：“冉冉也请殿下多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