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得奇遇,这是只有话本小说之中才有的桥段。
杨狱之前怎么都想不到,自家老爷子居然也有这样的机缘,心中一时又喜又忧。
老爷子得了‘奇遇’虽然可喜,可那悬崖似乎很高很高,峭壁之上别无它物,无水无食,只怕此时也艰难的很。
“希望老爷子能转败为功,遇难呈祥吧……”
呆愣了好一会,杨狱才叹了口气。
黑山城相距青州路途颇为遥远,一来一回得一年有余,路上门路多变,山多路杂。
哪怕他想要去寻老爷子,暂时也有心无力。
更不必说此时黑山城很有些不太平,自己要是离去,婆婆一小我私家在这,只怕更危险。
“只是该如何向婆婆解释?”
杨狱揉了揉太阳穴,翻身跳出纲要,伸手自缸边一抹,那断刀已然被他捏在手上。
彻底的炼化之后,他察觉到了差异。
此时握着刀,就有一股水乳融会的感受涌上心头,似乎刀不仅是刀,而是成了他手臂的一部门。
“彻底炼化,似乎真有差异?”
杨狱精神一震,旋即看向胸口的小鼎。
这段时间的勤奋‘充能’,让这口暴食之鼎哪怕是在断刀彻底炼化后,也只有一小部门照旧青色。
这也意味着,快则三五天,慢则八九天,他就能炼化第二件食材了。
这个速度,取决于他自己。
哗啦~
抖落身上的水滴,杨狱持刀在手,在院中挥舞转动。
他右手持刀,左手成掌,眼落刀口,身随刀走,随着刀法变换,时而托刀上架以助刀力,
时而手按刀背左右滚闭,时而屈肘横架,时而斜撩下拉……
一番游走,杨狱只觉断刀如驱臂使,随心所动,说不出的流畅与舒服。
就恰似自己真练了三五十年一般。
呼~
但未多久,杨狱收刀退却,微微气喘:
“影象里老爷子一气可以全力挥刀八百次……我的体格,还不如老爷子?”
杨狱想想,还真是。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外一年,前半年都在养身子亏空,后半年也没多刻苦。
真正勤奋的也就这些天而已。
短短时间,就算有药浴,也比不上老爷子打熬了小半辈子的体格。
“我技巧或许不逊老爷子,但力量、速度都差了不少,真个打起来,老爷子怕不是几刀就能杀了我……”
“老爷子置β也是泡过药浴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换血乐成?”
胡乱的擦着身子,杨狱心中嘀咕着。
“得搞钱了……”
……
“该怎么快速赚钱?”
天色蒙蒙亮,杨狱伏在桌前,写写画画。
真难!
穿越的一年里,杨狱不止一次想过搞钱。
但都因为种种原因胎死腹中,前世影象纵有助力,可也抵不外这个世道的牵绊束缚。
“行商、贩卖盐铁、妓院、赌馆、走私、粮食、土地吞并、当官……”
纸上,杨狱将他认为最赚钱的行当,从低到高排列出来。
对比自己的能力,一一划掉。
首先划掉的,是当官。
当官自然是最为赚钱的行当,没有之一。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黑山城最有钱的人,不是深耕此城数十年的‘陈、王、李’三家,也不是城外驻守的黑山军。
而是县令‘三尺刘’。
他只当了小十年的县令,已经比那几个士绅有钱的多了。
天高三尺刘文鹏,哪怕在其余几个县,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巨富人物。
其次,则是粮食。
人不行一日无食,能不吃肉,不能不吃粮食,但这条,照旧得划掉。
粮食,是三尺刘的禁脔,别人沾不得。
同理,土地吞并也基础没法弄。
再人后,划掉毫无条件的走私,妓院、赌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盐铁和行商了。
“盐铁,行商……”
将这两个选择圈起,杨狱咬着笔筒,沉思着。
大明不禁私营盐铁,从事着不在少数,可这个行当可谓庞大,由内外城几各人乡绅和外城几个帮派配合独霸着。
而行商,同样如此。
无论内外城,想要做买卖,哪怕只是摆个摊卖字画,也要上交一成给衙门,其余两成归帮派乡绅。
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没有配景,哪怕生意再好,也会被吃的干洁净净。
更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经营,更别说外出进货了。
盐铁同样,他虽然有着更高效提炼盐铁的要领,但哪里有底本?
魏老头那么些门生,不也只有胡万等几人活的滋润,其他,也都尽是些苦哈哈。
“难啊,难!”
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黄纸,杨狱头疼不已:“这世道,想干个什么,也太难了……”
一阵毫无意义的发泄之后,杨狱在纸上重重的写出四个大字。
“劫富济贫!”
咬着牙,杨狱终于知道为什么外城会有那么多的混子,帮派了。
哪怕死了一茬又一茬照旧前赴后继。
没法。
因为他们被吞并了土地,没有一技之长,没有资本,没有配景,没有关系……
此外无路,想要活命,想要活的更好。
那就只有拼了这条命!
去欺负那些和他们一样,却更为懦弱的普通人。
刺啦!
杨狱将纸撕了个破坏,扔了满屋,压下心中邪念,口中喃喃的念着:
“遵纪守法……”
……
一番洗漱之后,在含血喷人的将老爷子可能没死的消息见告婆婆,好一番慰藉之后。
杨狱才裹着断刀,揣着从王六哪里搜刮来的最后几钱银子出了门。
北大街,不如南大街富贵,可比之外城照旧好了太多,酒馆、赌坊、茶室、药铺、妓院都不缺。
且因为城中有钱有势的多去南城,反而人流更多,生意更好。
摊贩更多,也更鱼龙混杂。
乡绅、武馆门生、帮派、混子、小偷……
无所不有。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杨狱寻思着怎么搞钱,突然感受到胸口微震。
“暴食之鼎?难道是有新的‘食材’?之前恰似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杨狱一喜,随即扫向两旁的摊位,却发现并无异样。
再转头,却见一个男人蹲坐在道旁,低声呜咽着。
这男人穿的破破烂烂,脸上有伤有血,抱着个破布袋,面色惨然。
“年老这是怎么了?伤得挺重……”
杨狱心中一动,上前问询。
“唉~”
中年人苦笑着抹去眼泪,指了指肩负,叹着气说着自己的境遇。
男人名叫韩六子,家住外城,前些日子孩子染了重病,花光积贮照旧没能保住命。
这次来内城,就是为了变卖家里留下的工具,给孩子办后事。
却不想因为没钱交摊位费,被几个混子一顿暴打,摊位掀了不说,钱也被抢了去抵摊位费。
说到最后,险些就又流下泪来。
杨狱心中一软,叹了口气:“另有些什么,让我瞧瞧吧。”
这年头,命苦的人太多,心善的太少。
即是自己,若非‘暴食之鼎’哆嗦,置β也会下意识的忽略了这坐在道旁哭泣的男人吧?
非是他心中没有善念,着实是这样的事情太过普遍,而他,也基础没有措施。
“谢谢小兄弟。”
擦去眼泪,韩六子打开包裹,是些卖相并不怎么好的瓶瓶罐罐,另有些杂书。
“这书?”
杨狱随意翻看了一下,不禁摇头。
这些工具都没什么价值,几本书破损的严重不说,还只是些老掉牙的话本故事。
不能说是一文不值,但也就值那么几文了。
似乎都不是……
杨狱眸光闪了闪,看向了包裹这些杂物的皮革。
这一看,胸口暴食之鼎的哆嗦马上加剧。
“韩年老,你想卖几多钱?”
杨狱伸手入怀。
“我……”
韩六子脸色有些发红,低着头呐呐道:“我,小兄弟,你看着给吧……”
“我身上只有七八钱的银子了……”
将银子递已往,微一犹豫,杨狱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银钗,银镯,一并塞给了韩六子。
这却是他从那王六的姘头身上得来,没有敢去‘销赃’的首饰。
“哪里要这么多?”
韩六子脸庞更红,连连摆手,心中羞惭不已。
“你就收下吧!”
硬将工具塞进韩六子的怀里,将破布杂物一并拿走,杨狱稍显心安,笑着道:
“韩年老你或许不信,可这笔买卖,说不定是我比你更占自制。”
“小兄弟说笑了。”
韩六子自然不信自家这些破烂会有多大自制可占,一阵致谢后才将银钱收下。
“实不相瞒,适才那一会,我险些想要持刀抢劫……”
韩六子神色黯淡下去:
“这狗日的世道不让人活啊……”
杨狱缄默沉静。
许久后才慰藉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希望吧。”
韩六子不抱希望,问了杨狱的名字,才小心翼翼的回转外城。
“这是什么皮?”
彻底两袖清风,杨狱心情却是大好,拿出最后几文钱来到茶室要了杯茶水。
微微闭目间,就看到了漆黑鼎壁上新泛起的一行文字。
【发现食材】
【食材:人皮卷】
【品级:可(下)】
【品质:优(上)】
【评价:取自活人身上的皮膜,质量尚可,更珍贵的,是其上所录之‘老母想尔佩服录’】
【炼化可得‘老母想尔佩服录’】
【当前炼化进度:不行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