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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悟传

第二十七章 封后仪式

清悟传 大倔 3588 2021-09-03 10:37:04

  苏琴儿的尸体一直被运到城外乱葬岗,拉尸体的两个老头左右环视无人,开始刨坑埋尸。

  他没注意到,安渡王带着两个随从就躲在一棵大树后,黑暗窥探着。

  七月底的天气无常,刚刚照旧晴空万里,转瞬间雷声震震,雨点一颗颗砸下来,安渡王的随从云义,云礼,在安渡王身侧拉了拉他的衣袍,轻声说:“下雨了王爷,咱们先去躲躲雨吧。”“是啊王爷,不急在这一时。”

  安渡王满怀愧疚,眼眶通红,此时雨势渐大,瞬间将三人淋了个透彻,安渡王眼眶里滑落两行清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声音降低沙哑,:“都是因为我,琴儿才会死。”

  “琴儿泉下有知,肯定感念王爷雨中相送。”云礼也不知如何劝慰。

  安渡王回过头看向云礼,“你怎知她会意怀感念,而不是怨我?”

  云礼答:“王爷待我们这些奴婢,无比仁德,云礼相信,所有的下人们肯定与我心同一,感念王爷仁善有德。”

  云义在一旁赞同着说,:“这一连番的事情都是源于赵怀宁,王爷,这是他的错,跟王爷无关。”

  云义云礼不懂他的心,安渡王嘴巴张了张,没有再说什么,前面两个埋尸的老头因为大雨的缘故,急遽停了手,只将尸体扔了进去,草草掩埋了,拉了适才运尸的车,调头走了。

  等他们走远,安渡王和云礼云义跑已往,徒手扒开了土堆,雨水冲刷着苏琴儿脸上的泥土,露出她苍白的脸庞。

  安渡王有些瓦解,顿在雨中很久没有消息,呆呆的看着,云义云礼看着他,心中焦急,但出门时未带雨具,只好站在安渡王身侧为他尽量遮些雨水。

  “她才十四岁。还懵懂无知,她还没有嫁人,没有生子。”安渡王满怀伤心愧疚,觉得一切因自己而起。

  “王爷,雨越下越大了,咱们快些走吧,不要误了明天的大事。”云义弯下腰去抱起琴儿的尸体,将她从泥坑里拖出来,雨水不停的冲刷,琴儿的身上流出血水,安渡王扒了扒她的衣服,雪白娇嫩的皮肤上,伤痕累累,鞭痕,烫痕,棍棒交加的淤青遍布整个尸身。云礼眼尖,抬起她一只被拔光了指甲的手,哆嗦着说,:“赵怀宁如此残忍,居然对一个小女孩下如此狠手。也不怕遭报应吗?”

  安渡王悲极,:“他的报应已经到了家门口了,领土不安宁,这皇城他也别想安生!”

  安渡王起身,接过云义怀中的琴儿,将她抱在怀里,用力往里抱了抱,似乎怕雨水打在她身上给她带来伤害。弱小的身躯冰凉,稚嫩的脸庞苍白。再也看不见她惊喜交加的心情了。

  云义对着云礼说:“你看好王爷,我先去买辆马车,总欠好抱着尸体走在大街上。”

  云礼点颔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空放晴,刚出这片乱葬岗,抬头看见雨后彩虹高挂在天空之上,觉得突然明朗了许多。

  天气炎热,又刚淋过雨,觉得身上湿润难受的紧,正期待时,见云义赶了一辆马车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安渡王抱着琴儿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到了安渡王府。

  第二日一大早,封后的军号声吹响,安渡王起身,觉得满身疲乏的紧,云义进来说:“王爷,都准备好了。”

  安渡王点颔首,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出门上了那辆装满鲜花的马车。

  朝野上下,无一例外,全部出席了,群臣相互外交,却不见一丝一毫喜悦之色。

  “看来大臣们并不兴奋啊。”云礼牵着马车,对一旁走着的安渡王说道。

  “父皇新丧不足月,此时立后一定引起群臣不满,正常的。”安渡王说道。

  云礼点颔首,有些犹豫的开口说,:“大理寺那边传话过来,说天牢那边递上了苏秦儿的口供,口供上说,元将军与安境王勾通,做了假的传位诏书。密谋造反。”

  安渡王冷哼一声,这个结果不出意外,:“就没牵扯本王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也许是赵怀宁也怕做的太过,令人起疑吧。”

  云义不耐烦的说道,:“这个赵怀宁可真奇怪,做事总是做一半,前怕狼后怕虎,要我说,横竖已经开了头了,爽性一不做二不休,何须这样慢慢来呢,难道他不牵扯王爷这些大臣就不怀疑他了吗?真是的!”

  安渡王说:“他就是这种人,小时候故意诬陷了怀柔,谁都看得出来的,却偏偏要假模假样的为怀柔开脱,既想到达目的,又想当好人,这是他打小的毛病。”

  群臣来往,见到安渡王皆躬下身子行礼问好,到是卫国侯,今日之后即是国丈,从前也算是礼仪之人,今日见了安渡王,却全然当没看见,自顾走开了。

  说话间,吉时已到,姜华年身着金丝明珠凤图的凤袍,头戴那顶华美异常的凤冠,面带微笑,身后皇后的仪仗队紧跟其后,自宫门入,一步步跨上向阳殿的阶梯,台阶之上,是面带喜色的赵怀宁。

  赵怀宁伸脱手,姜华年羞答答的脸飞起红云,将一只柔软的洁白小手伸已往。

  这一刻,她恋慕的男人眼含爱意,将她拉到了他的身侧,台阶之下,是臣服于他们的臣民。

  “芝兰茂余千载,琴瑟乐享百年...”司礼官的贺词在向阳殿前响彻,赵怀宁和姜华年站在天地之间,似乎天造地设。

  赵怀宁拜完天地祖宗之后,居然对着卫国侯行膜拜礼:“今日我娶了华年为后,日后肯定真心敬服于她,必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岳父,请受我一拜。”

  自古以来天子只可跪天地祖宗,卫国侯自然不敢托大,在天子刚刚弯下身子时急遽扶起,:“万万不行万万不行,陛下只要真心相待我女儿,老臣就十分谢谢了。”

  赵怀宁借坡下驴,自然不会真的要膜拜卫国侯,无非是做个样子给姜华年看而已,再转头一看,果真,姜华年感动很是,泪眼婆娑。

  正待司礼官宣布礼成之时,安渡王高声说道:“且等一下!我有一件礼物要送于陛下。”

  赵怀宁听得眉头一皱,立即喝止:“安渡王说话也要看看场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没想到安渡王丝绝不惧,站在文武百官之间接着说道:“迟不得!这可是事关山河社稷的大事。”

  在场的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安渡王所之为何,姜华年更是不痛快,好好的婚礼眼看着礼成,居然被他横插一脚,她十分愠怒,求助的看向卫国侯。

  卫国侯坐在上宾的位置上,不慌不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为王爷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山河社稷,是陛下应该思虑的事,王爷这样可有些不守天职啊!”

  “为陛下辩忠奸,也是臣子天职。”安渡王立即反驳。

  曹修这时候跳出来打哈哈,说道,:“今日陛下大喜,不如听王爷一言吧,若真是什么事关山河社稷的大事,那么也算是为陛下新婚添喜了。”

  赵怀宁看向安渡王和曹修的眼神十分厌恶,“不管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听不得旁人再说什么,向司礼官投去一个敦促的眼神,司礼官立刻懂了,高声召唤,:“礼成!”

  安渡王却不管掉臂,兀自高声说:“今日大理寺通报,元维安指示宫女苏琴儿偷盗国章,勾通安境王伪造诏书意图谋反,此事人证物证不全,疑点重重!”

  赵怀宁刚欲和姜华年饮合卺酒,却听得安渡王再作声,怒极摔了酒杯,“禁卫军!把安渡王拉下去!关到天牢!有苏琴儿口供,另有什么冤屈!朕没有株连你,已是念及兄弟之情了!你却在今日搅了朕的婚礼!如此没有恩义之辈,朕断断不能容你!”

  曹修站出来跪下,高声说道,:“我赵国开国三百年,有冤屈不管何时何地都可以讲,也不怪安渡王着急,大理寺已发了通报,要将元将军正法,以前一些大案要案尚要拖个半月,怎得元将军谋反一事昨日刚提了口供,物证还不全,今日便要治罪正法,不觉得太着急了吗?照旧这事背后有哪位大臣在推波助澜!臣身为谏官,自有直言相谏之责,陛下若是觉得搅了婚礼,明日臣便以死谢罪,只是今日,为了赵国不损失良将,这些话,纵然惹陛下不快,臣也不得不讲!”

  曹修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立时就跳出来许多平日与元维安交好的大臣,纷纷嚷道要陛下听完安渡王所言。

  赵怀宁骑虎难下,禁卫军已经听了传唤来到御前,蓄势待发。不能听安渡王说完,否则,元维安就此脱罪也就而已,很可能还会令众位大臣更快一步叛离,届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安渡王疯了,把安渡王拉下去!好好查查他和安境王是不是也有什么来往!”

  曹修再叩首,高声说:“安渡王贤王之名晓喻天下,也要被怀疑是不是和安境王一起谋反,臣马上请辞!我赵国既然有冤不能伸,有言不行辩,多说几句就要被安上谋反的帽子,那要谏言官有什么用,不如现在辞了去,也免得来日因直言不讳也落个谋反的罪名!”说罢,曹修将头上的乌纱帽脱了下来,身后,谏台几个谏言官随着他们的顶头上司曹修一样,都脱了乌纱帽,跪在阶前。

  赵怀宁气不打一处来,群臣鼎沸,安渡王又接着说:“昨日我进京,路过乱坟岗,突下大雨,冲刷出了一具女尸,正是苏琴儿,尸身遍布伤痕,显然是经过了天牢重刑拷打,因此我认为,重刑之下必多冤狱,如此重刑得来的证供,又怎能算实证!现下我已将尸身带入宫中,陛下可令仵作验尸,请将元将军暂缓正法,以安人心!”

  说话间,云礼抱了一具尸体过来,众臣惊骇,云义跟在云礼后面,背着一个草席卷起来的物件,一只腐烂的手滑落下来,居然也是一具尸体。

  众臣吓得纷纷退却,直给云礼云义让开了一条路。

  “哦,另有,我前些日去守卫陵,那日天雷滔滔,劈开了大监的坟冢,我细细检察,发现大监身上有贯串刀痕,大监是被杀的,于皇太后所言有收支,臣也请彻查!”

  此言一出,高坐之上的皇太后惊了又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向赵怀宁。

  赵怀宁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云义将草席展开,一具腐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陪同着恶臭,在向阳殿前泛起在所有人面前,姜华年看得清清楚楚,吓得魂不附体,一个踉跄,头上极重的凤冠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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