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不见沈首辅对你体贴，如今倒是巴巴过来探看，还不是瞧着你去公主府了。”玉郡主黑着脸冷笑，直接把小厮手上的食盒拂倒在地，“你且回去和沈首辅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泛起！看着就烦。”
玉郡主素来不讲原理，凶神恶煞的模样把小厮吓了一跳，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玉郡主何须吓人？”钱多笑盈盈，负手而立，“沈首辅与公主府抛橄榄枝而已，何须为难一个小厮。”小厮马上松了口气，钱家三位令郎素来好说话，果真如此。
“沈首辅见杆子便爬，如今居然想投合公主，真以为公主府好投合？”玉郡主冷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品德。泥腿子身世，也配投合公主？”小厮瑟瑟发抖，沈首辅虽然平时被人骂多了，照旧没习惯心安理得接受别人骂他“泥腿子”，如今沈家在京城比不上世家，比起普通学子绰绰有余。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小厮心里开始纠结，玉郡主这话他到底转达照旧不转达。
钱多颔首，“玉郡主这话说的也对。若想投合公主府，总要拿出些真本事，总不能一个四女人就搭了桥。”钱多一本正经抬起手点点小厮肩膀，“那便回去告诉沈首辅，公主因为他早晨喧闹，睡眠不足心情很是急躁，叫他今天晚上就给周九龄部署住处，否则公主府自有措施搪塞沈首辅。”
小厮吓了一跳，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这都是什么事？京城朱紫多，稍有不慎便会遭殃。
小厮忙不迭允许着，转身就跑，这地方他是待不了，之前以为跟在沈首辅身边伺候是个美差，现在才发现这都是要人命的差事。
“郡主何须动怒。”钱多漫不经心挥着扇子，扫视周九龄一眼，“有这样的亲爹是不是很惊喜？”
周九龄一梗，“意外倒是真的。”任谁过得好好的突然出来小我私家说他才是你亲爹，要把你带走。而且到了地方还不受重视，家里后宅一堆事，还要被养女算计，过得甚至不如家中养女。预计遇到这种事，谁都难受。
周九龄之前闲散惯了，前世初到沈家，自己小心翼翼，立即被沈家祖母叫了嬷嬷过来教导规则。
那会可没少挨揍。几个嬷嬷皆知周九龄不受重视，沈府内也无人给她撑腰，时间久了可不是借着时机欺负她。
如今周九龄先沈首辅一步，先发制人要出去住，借口有李梦辰这个未婚夫婿。
周九龄轻笑，李梦辰这人好，拿来做借口更是好。
“我听说你家在蒙城。家里兄弟众多。沈家那些可比不上。”钱多轻笑，别有深意看着周九龄。
“听说蒙城四周有一家极其灵验的凌夷寺。沈家可是每年都市去上香。周围黎民也多信奉。不知是真是假。”
周九龄颔首，“香火旺盛倒是真。至于是否灵验我就不知道了。究竟我没去上香。多数是家中兄长带人已往。这是蒙城一年一度习俗。”
“什么习俗？不外是祈福保平安而已。和舅舅每年去祭祀有何区别？若来年风调雨顺便说祖宗保佑，若有灾害便说有妖怪作祟，还不是借口。”玉郡主嘟起嘴不平气，“说到底就是求个心安，把所有事推到别人身上而已。”
“那年干旱，朝内大臣还上谏书说是母亲荒乱无度引起祖宗震怒呢。”
玉郡主双手掐腰冷笑，“说起来羁系官倒是正直，平时盯着母亲不放，有些消息便要写折子。认真遇到事了，居然力荐自身做担保人，说不是母亲造成。也不知他究竟想什么。”
周九龄噗嗤一笑，“朝内有这般正直的大人，才气做羁系官，由不得别人作乱。”
玉郡主冷哼一声正要说话，便听到沈秀梅娇滴滴的声音，踏着小碎步跑过来，楚楚可怜绞着衣袖，“妹妹怎的自己先来了？”
“父亲知道妹妹昨夜没地方住，心里很是担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言下之意周九龄夜不归宿居然反面家里知会一声，认真没有孝道。
“劳你费心。”周九龄笑盈盈瞧着沈秀梅，这女人演技不行啊，“沈首辅一大早便派身边小厮过来询问，郡主也一一说了。父亲不愧是首辅，到底沉不住气。知晓消息以后居然睡得牢固，早晨才派人过来询问。也不知道姜姨娘是不是也睡得牢固。”
沈秀梅一梗，硬挤出一丝笑。沈首辅子女众多，一时管不外来也是正常，况且后宅内自然是沈夫人管，哪里轮的到姜姨娘。况且姜姨娘只有周九龄这一个女儿，自己却不太上心，自然会被外人说道。“妹妹这话说的，姜姨娘也是彻夜未眠，担忧的很。”
周九龄名顿开，“沈府不允许各人出门？”
周九龄话锋忽转，惹得沈秀梅一愣，“不是啊。”
“既然姜姨娘担忧的彻夜未眠，早晨却没见到人影。我还以为沈府不允许姨娘们出门，姜姨娘出不来才不见人影呢。”
“看来是我误会父亲了，沈府的规则也没那么何等。”
“似乎和外面传说的不太一样。”
沈秀梅心底堵着一口气，周九龄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故意给自己挖坑，叫玉郡主看笑话？
“沈府自然和传说纷歧样，你见过哪个讲规则的人家能教出这种女儿？”玉郡主冷哼，“见到本郡主也不知道行礼，你这是飘了不成？”
沈秀梅大惊失色，她一直与玉郡主“交好”早就忘了还要见礼的规则，适才瞧见周九龄，一心想着要周九龄尴尬，居然没想到玉郡主就在旁边。
若玉郡主认真盘算起来，沈秀梅自然要受罚。
“也不知昨天纵火的女人怎么样了。”玉郡主看似轻描淡写，更是惹得沈秀梅险些跪下。
她听说昨天纵火的女人已经被家族除名，今后以后生死自论，与家里再无关系。
在京城之内若没有家族照拂，自当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