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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诗魂

第66章 我铺好了白纸,期待你的足迹

绵绵诗魂 波历哈特 2370 2021-09-27 16:08:15

  202X年,我五(小虾米)

  到上海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二姐(她把“你的”二字省掉了)。二姐见了我,听我一说跟你的关系,一下子就亲得不得了。现在学生纷歧定要住在校内的学生宿舍里,有许多住在学校四周的民宿里。二姐的事情单元在五角场,离复旦大学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于是,我找了个出租房,二姐听说我要跟她住在一起,也特此外兴奋。我们就双宿双飞了。

  说到双宿双飞,她就又咯咯咯咯地笑开了。

  她说,她建设了一个诗歌群。她问我,你猜猜看,这个诗歌群叫什么名字。我说:那我怎么知道?可我马上又说:你先别说,我们都写在纸上。于是,我们就划分在餐巾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拿出来一看,果真是心意想通,我写的是“鱼虾诗群”,她写的是“鱼虾诗社会”。我们都笑开了,我抓起她伸过来跟我击掌的小手亲吻起来,吻了一鼻子一嘴螃蟹的味道。一因为她点的大菜是大闸蟹,因为她的小手刚从螃蟹的肚子里掏出来。我舔着这只蟹钳,舍不得放下。

  我说:你为什么不叫这个诗歌群为诗社,却要加上一个会字?她说:你说呢?我想了想说:这个会字加得好。诗社太文气太孤苦了,社会是面向各人的。好,好极!她说:你的语气象你师父呢。

  她说,她的笔名没有更改,仍然是鱼子酱。她也给我注册了一个微信名,就叫小虾米,她用小虾米的名义发表了她那里收藏的小虾米险些所有的诗。那次到山上的庙里,她也发动老僧人入了群。老僧人的微信名就叫二灯。说起来我照旧老僧人名字的命名者呢。哈!

  她说,老僧人也在群里发表了一些诗。她说,你知道吗?老僧人现在在民间诗坛上名气大得很呢,他的一首诗点击量破了二百万。我说:二百万,这可是了不得啊。是哪一首?她说:他说他的许多诗也发给你了。我们再用一下餐巾纸吧。我们再次出示的结果又是高度一致,我们都写着《草说》。她说,小虾米也成了大诗人了。他有几首诗点击量也破了百万,有的接近了二百万大关。我说,真的吗?哪几首?她说,好比《结果》。有人说,此诗虽短,但有情有意有理,意思的意,哲理的理。这位读者甚至称此诗为今世情诗之最。给这个评语点赞的也有好几千人呢,也就是赞同这个说法的意思。我有点欠美意思了。我就问:你还没说呢,鱼子酱一定也是女大诗人了吧?我听出她声音里的脸红色调了:有那么一点意思。我问她她的诗里点击量最大的是哪一首,她说,也是老诗了,就是那首《万花筒》。

  我说,这首诗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就念了起来:我的心掉在了万花筒里。一开始她有点欠美意思,到我念到最后那段的时候,她也跟了进来,跟我同声地念道:哪天我俩弥合了/它反而将会更碎/碎得更美/碎得更疼。

  她说:我的心碎得好美好疼。我说:我也是的。我们就缄默沉静了。然后我又拿起她的小手,那只仍然蟹味不减的小手啃了起来,久久不愿放下。直到我们的脸又贴到了一起,她坐到了我的腿上。

  堤坝瓦解了。我幸灾乐祸地想着。我觉得幸灾乐祸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堤坝瓦解,鱼虾俱下。从这一天开始,鱼和虾又在一个池子里了。

  我跟格格谈起劳工权利来了。原来我每周只有一个休息日,而且都是在周内。现在,格格不得不屈服于推拿房头牌的意志,允许我每周休息两天,而且是周六和周日,逢节日也休息。

  于是,周末和节日都成了鱼虾的节日。他们俩手挽着手地走在上海的公园里,大街上,甚至还一起坐了游轮,呼吸来自四面八方的黄浦江的鼻息。我说:鱼虾上船,她就接龙说:江水乱翻。随时随地,鱼虾都市突然地抱成一堆,去体验那种嫉妒的眼光(我感受获得),个体人的世俗白眼,小鱼会告诉我(那儿有个老头在摇头呢)。鱼虾成堆自然地造成一种相互抵制的重温,小肚子的抵制和胸脯的抵制,那种全身血液的集中。

  有时候,尤其在下雨的日子,鱼虾也会在屋子里待一整天,有时候在我的房间里,有时候在五角场小鱼和二姐的屋子里。

  我知道,小鱼并不在乎我跟二姐怎么样。她知道我跟二姐是在闹着玩。可是,每次跟二姐拥抱之后,小鱼会变得不再温柔,会变得特别凶猛。一进她的房间,她就直接把我压倒到床上。我们在这之后就一起背诵她写的那首《狼和羊》:它们相互注视/就会管不住自己/最后是狼吃了羊/照旧羊吃了狼/已经谁也搞不清楚。

  不管是谁吃谁,虽然我们谁也没有作出划定,可是我们都止于礼。我们不说也都清楚,要把那传宗接代的床上运动留给婚后的鱼虾。那是要有仪式的,马虎不得。

  我们继续写诗,交流诗。她念了一首她在春天写的诗,叫《市集》。诗是这样的:

  这里铺开了绿色的憧憬,/西瓜那圆圆的笑脸,/茶叶上那闪烁的泪珠,/刚豆羞答答地从秤杆上垂下脑袋,盯着持秤人的脚/那脚上许多许多泥土。//沾满土的钱在口袋里膨胀,/这里充满讨价还价的庸俗。/然而深玄色的鱼/在许多眼镜片或摩托头盔上反光,/螃蟹吐出的数不清的泡沫/奇妙地映着农村和都市。

  我说:好!没想到你一旦离开恋爱,却也能把此外事情写得那么生动。她说:你呢?你也写恋爱以外的事情吗?我说:我以后会写。至今刺激我写诗的主要照旧恋爱。再说了,我觉得只要有爱,那就是永远写不完的。不是有人说恋爱和死亡是两大永恒的主题吗?她说:没错。我基本上也只写恋爱,可是偶尔也想跳出去试一下社会和此外什么。

  我给她念了我那首《格格》,她先是说,太棒了,这就象那首古诗,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直白地写来,把那恋爱表达得淋漓尽致。

  事后她好象有所省悟,又说:差池,格格不是你们老板娘的名字吗?我看到了她的眼神了,她看你的眼神。你是写给她的对差池?我说:对也差池。我们老板娘是叫格格,格格是她的别称,不是她的名字。不外,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个名字,因为格格是公主的意思,我就借用了一下,我写的是我心中的公主小鱼。她说:可是你写的是格格,不是公主。我听到了她有哭音了。我知道她是装的,但仍然抱住了她(这时她坐在我的腿上),抱紧了她说,放心吧,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小鱼是信任我的。我说,我再念一首在今年这个刚已往的夏天写的,好吗,小女人?她点颔首。于是我念了我那首《夏天风物》:

  都市把人都倒到南方/倒到海边,倒到乡村去了/然后悠闲地啃着太阳象啃西瓜/太阳哗哗洒下一地西瓜汁/然后拖着玄色的长袍逃跑/这时我象儿时那样/掀起长袍一角钻进去/欣赏你微笑的身体/我早就铺好了白纸/知道会留下你的足迹

  她说:小心了噢,小心你的白纸,我要检查上面所有的印迹的,我要破解这个格格悬案。她就搂着我的脖子,吻着我脖子以上的所有部件。我说:啃西瓜的来了。我也开始吻她,吻她脖子以上的所有部位。她说:该我了。她就吻了我耳朵。我说:该我了。她说:不,该我。结果我们的嘴碰上了。她说:不算,重新来过。又吻了我的鼻子。我们就开始玩这个看谁先吻到谁的游戏来。这个游戏的名字是我之后想出来的。小鱼觉得很好玩,厥后就成了我们的通例综艺节目。

  这些日子,尤其是到了深夜,我虽然照旧会想起我的那几位年老,我之前的那几位我。我想起我跟小鱼讨论的主题问题。虽然了,诗歌可以写所有的主题,自然的,社会的,政治的,历史的。可也有些巧了,被人们评为中国最优秀现代诗并名列前茅的还多是恋爱诗。好比戴二哥的《雨巷》,徐年老的《雪花的快乐》。这几首都是现代诗歌史上公认的最优秀的诗。可见恋爱是一个极重要的诗歌主题,尤其在我们生在世的现代今世。

  深夜里,我照旧期盼着老僧人给的这神秘的钟重新转动起来。它不是每次都市逆转的,尤其在小鱼重新回到我身边后的这些日子里。有时候我盯着它把眼睛都看酸了,它照旧没有消息。可这回,尽管我盯着它看的时间并不太久,我却徐徐地看清它,而且看到它开始徐徐地逆向转动了。我说:太好了,钟!钟,你好!钟居然回覆我了,它嗡嗡地说:你好,小虾米。这些天我不想打扰你,我知道你不想被打扰。现在开始吧,你今天想到谁那里去?我说,我今天刚想到《雨巷》了,想到恋爱诗,就到戴二哥那里去吧。钟说:好的。

  于是,钟里的蝉鸣又响起来了,时针秒针又酿成了闪光的一团。

  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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