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潜在的威胁
天空黑黑蒙蒙的，雨淅淅沥沥的，下得阴沉。墮湾的雨经风一吹，散落了去，像茫茫血雾，将整个墮湾浸得湿漉漉的。
白曦站在甲板上，靠些褐色的铁栏，仰望着天空，接着她又慢慢看向海面，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比起适才，天空中的云又增加了不少，远方还能听到雷鸣，受惊的海鸦不停地鸣叫着。
此时，在堕港口岸的望风柱处，骷髅趴在窗口，一手拿着望远镜盯着远处。“骷髅老大，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一旁的手下弯着身子，担忧的问道。骷髅摆了摆手:“没事。”
今晚一点儿星月都没有，外头很黑，风吹着桅杆，窸窸窣窣地响。天黑得让人压抑，白曦站在船舱口的海明灯下，伸着手接滚落屋檐下的雨滴。
这时，浓黑的夜色里，一束光打过来，白曦侧身望去，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她从屋里拿了把伞，走进雨里，走到那人面前。
阿落停下来，她稍稍踮了脚，高举着伞，遮住了他身上的雨。阿落此时身体虚弱不堪，倒进了她的怀里，满身打着冷颤。
照常来说，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接他，可是直道他回到口岸都没看到来接应他的人。
他抬头看着白曦，眼神冰凉冰凉的，拒人千里。刚想推开她却又使不上力气，只好任由着白曦搀扶着他。
望风柱处的骷髅正在透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幕，笑了笑，收起望远镜转头看向一旁的手下:“知道老大问起来怎么说吗？”
那名手下立即挺直身板:“知道，我们被其他口岸的人偷袭了……”
“行了，下去吧。”骷髅收起了望远镜。
轰隆！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
阿落回到屋里，用来遮雨的帽子斜着扣在头上，满身都湿透了。他把湿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走进浴室。
白曦此时坐在床上用干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透过窗户看着劈面屋里亮着的灯光，直至灯灭人息。
翌日，雨过天晴，扑面而来的风里裹挟着驱腥香，淡淡的，穿墙而过。
阿落打开门，一只脚刚刚踩在门槛上，抬头就看见一股怪风把刚刚晾好的衣服给吹跑了，还不偏不倚的飘劈面窗户里。
“老大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嘿嘿。”骷髅躲在远处看着，见事情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背着手，哼着小曲闲逛去了。
阿落看了看周围，发现四处没人，站在原处愣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劈面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进屋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衣服正盖在白曦的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上前把衣服拿了，却不经意的看到白曦此时头顶上全是汗，双唇发白，微微张着，呼吸很急，看样子是发烧了。
当阿落拿着衣服准备离开时，白曦那不循分的手突然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也不知道为什么抓的这么准，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阿落……阿落……”白曦语气有些急促。
小时候，白曦的母亲嗜酒，天天泡在赌馆，每当赌输了时候就会打白曦出气，骂她是个累赘，为此白曦身上总是有大巨细小的淤青。
“白曦。”
小白曦在睡梦里被叫醒，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阿落。
阿落急遽忙忙地把她抱起来：“跟我走。”
小白曦因为营养不良，黑瘦黑瘦的：“妈妈回来了吗？”
阿落牵着她的小手，打开了门，他看着她的眼睛，用手摸着她的脸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来。”
他已经听到白曦母亲醉醺醺的谩骂音越来越近了，现在带着白曦跑已经是不行能了。
白曦的眼眶有些泛红，梗着脖子说：“不要，我要和阿落一起。”
他狠下心来把她推进去，关上了门，屋里有一处隐藏的很好的通道。
“阿落！”“阿落！”
小白曦在门里大叫大叫，纤细的胳膊用力捶打着门。
阿落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白曦被关在门里，双眼已经通红，眼泪从脸上滑落，她不敢哭作声，她要听阿落的话。
白曦进入通道的时候，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臭哈子，把她藏哪了。”
“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刚想回去，可又想起阿落的话，走的时候一步三转头，“咣当”从屋里传来砸工具的声音吓得白曦赶忙跑了。
等白曦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她迈着小小的步子前进，结果被断裂的桌子腿绊倒了，绊倒在地上的白曦摸到一摊血，她爬已往，发现阿落躺在地上，躺在血泊里。
“阿落。”
她小声喊了一下，身体在发抖，脚步挪动着靠近阿落，然后蹲下来，她摸着血泊里的人，感受到阿落的身体冰凉冰凉的，像那些死在港边的尸体，毫无气息。
嘎吱。白曦转头，房门徐徐合上，黑暗的房间里，她看见门后有小我私家影……
白曦此时抓着男孩的胳膊，紧紧的。男孩有些意外，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眉头紧蹙，然后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印象中并没有关于她的印象。
阿落的胳膊还在被她抓着，小手掌心的温度很高，烫烫的。如果是其他人这样抓着他，早就不知道死了频频了，就连黑鲨都没能乐成摸到过男孩的手，可在这个时候，他不反感，甚至觉得这种感受有点熟悉。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曦，眼睛并不像以前那样阴沉，反而清明了许多。他用另一只手把紧抓着自己的小手松开，放回去，溜走了。
回到屋里的阿落躺倒床上，随手从一旁拿了本书，这是他专门从鱼婆婆那里借来的。看了半天，一个字没看进去，想了想，照旧起身拿起通讯螺。
“骷髅。”
没人回应他。
无奈，自己给生港发了条通讯，让白面生过来看看。
堕港的一处巷子里，几个身着深棕色衣服的人聚在房间里：“哥几个都踩好了吗？”
“都踩好了。”
“今晚就要他的命。”
因为需要给白曦不停换药，阿落只能坐在旁边守着，直至深夜。
犯困的他回到屋中，计划躺下时，突然间察觉到一股杀意，立马俯下身子，只见几根玄色骨刺重新顶飞过，一头扎进墙壁中。
没等阿落反映过来，迎面就是一刀劈下，他刚刚从腰间拿出的匕首恰好碰上了刀刃，红白色的刀刃抵着匕首，匕首抵在阿落的胸前，在巨大的力量下，阿落被一刀劈飞，撞在一边的墙上。
远处又是几根骨刺向他射来，基础不给他喘息的时机，阿落快速挥舞着匕首，可照旧被两根骨刺扎到了。
若是平常，哪里会被暗器伤到，可昨天的受的伤还没有痊愈，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先闪人了。
刚跑出门，藏在外面的人正好拦在阿落面前，屋里的人也追了出来，他被困绕了。
今天的堕港有些热闹，远处另有点焚烧光。
阿落的胳膊转眼间就被砍了一刀，顺着伤口，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发黑。
而此时迎面来的一柄长枪如海蛇一般，带着冷光直刺他的喉咙。在酷寒的枪尖距离喉咙只剩一丝距离时，阿落硬生生将身体向后躺下去。
而身后的大刀正等着他，阿落身影一晃，窜到了长枪男背后。
周围人没想到他反映这么快，立即调转身形，手中的武器似狂风骤雨。
阿落拿着匕首，边打边退，每次枪尖刺过来，他都用刀身顶住，借着力道跟他们拉开距离。
阿落看准时机，用自己的匕首跟大刀相碰，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匕首被刀劲劈碎了，可碎片却是向敌人飞去。
其他人大吃一惊，立马散开。
趁着他们散开的功夫，阿落已经跑进了白曦的房间。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房间里还藏着一小我私家，匕首已经划向他的脖子，咔嚓一下，男孩的脖子已经被划了一道口子。
他只觉一股冷气从自己脖颈扩散开来，如果不是自己反映快，早就身首异处了。
阿落从白曦床边摸出了海蛟刀，他一手提着刀，神情冷峻，目光冷的要人命，那人眼看偷袭没有乐成就赶忙撤了出去。
在床上躺着的白曦被惊醒了，还在迷糊着，她看着眼前的身影，心头一紧：“是阿落吗？”
阿落扭头看她：“床边有个拉手，快走。”
他拎着刀走出门外，从脖颈处传来的冷气和已经没有知觉的胳膊让他不得不立马解决眼前的问题。
外面的人看到看到阿落拎着刀走出来，一个个不由得悄悄心惊。
“上。”
他们其中一人察觉到男孩已经中毒不浅，快步上前，刀刀直接砍向阿落的脑袋。阿落挥刀对砍，刀刃之间碰撞的火花缭乱了周围人的视线，阿落瞅准时机就要砍他的脑袋。可他身旁的长枪男已经先行一步，挺枪向男孩刺去。
男孩顺势招架，用刀身抵住枪尖，“叮当”火星一闪，刀差点被振的脱手飞出，心中血液翻腾，喉咙发甜。
适才挥刀的时候，男孩身体就已经徐徐使不上力气，现在中毒已深，自己怕是要没了。
其他人又瞬间围攻过来，一个不小心，阿落胸前又挨了一刀，被劈得一头栽倒在地。
他倒下去的时候，白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护在血泊中的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眼眶里含着泪，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为他反抗即将到来的枪头。他纵使再想站起来挥刀，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阿落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是怎么回事的来着，似乎在深夜的街头捡到一个值钱的工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