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吴俊眉头微皱,用怀疑的目光在红袖脸上审察,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凭据他的视察,投降的这些士兵士气并不降低,也没有丝毫为自己悲凉下场担忧的样子,明显就是有问题。
直觉告诉他,红袖肯定是诈降,但红袖用的是什么战略,他却没有看出来。
苦肉计?可她也没挨打啊,这样怎么能取信顾顺天?
要否则自己行行好,替司马源打她一顿?争取花招做的真一点,借此赢得司马源的好感,幸亏两方势力间左右逢源?
走在前面的红袖没来由背后一凉,紧了紧衣服,感受今夜的风儿似乎有些凉。
察觉到吴俊投来的目光,红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淡定的继续向前走去。
另一边,天命教总坛也收到了吴俊大获全胜的消息。
书信中言道,在教主的英明领导下,吴医生单枪匹马突入了敌方的中军大寨,七进七出,杀得敌方将士无不胆怯,凭一己之力,让圣女红袖悔悟自新,领导八百止戈营投降归顺。
众人看过书信,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心情,没想到此战居然胜的如此容易,竟然兵不血刃便收回了止戈营!
顾顺天则是欣喜若狂,感受自己是天命所归,若非麻药的效果还未消退,在床上不能转动,直恨不得亲自出去相迎!
在他的授意下,大长老陈克礼取代他前来迎接吴俊,箪食壶浆,夹道接待。
很快的,吴俊便领着雄师来到了城镇前。
陈克礼心中惊讶与喜悦交织在一起,心情十分的庞大。
看着迎面走来的雄师,他微微叹了口气,端起一樽酒走上了前来,满面笑容的恭贺了起来。
“吴医生,之前你领兵出征之时,说要回来痛饮庆功酒,老夫还当是你夸口。如今看来,是老夫小觑你了!老夫特地在此期待,为吴医生奉酒,向你赔罪!”
说罢,端着酒樽躬身行了一礼。
“大长老言重了。”
吴俊从马上下来,将他搀扶了起来,心说不光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会赢啊,我们明明就是计划已往送人头的,鬼知道怎么会酿成这个样子……
满心郁闷的看了眼他手中的酒,吴俊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立即做出一副为天命教忧心的模样,推辞道:“如今教中叛乱未定,我无心饮酒,这杯酒暂且先存在大长老这里,等叛乱彻底平定,咱们再一起痛饮这庆功酒吧!”
大长老望着满腔理想的吴俊,不禁一阵的内疚,唏嘘道:“吴医生为我教平叛的决心,让老夫自惭形秽啊。”
鸿晨点了颔首,赞同道:“吴医生仁勇兼备,一心为公,让在下由衷的钦佩!”
同一句话,到了鸿晨的耳中,却听出了完全差异的寄义。
听到吴俊讲话,他不自觉便把话翻译过来:顾顺天未除,教统尚未匡正,本教主哪有喝酒的心情!
能得此一位心怀雄心的教主,鸿晨由心底感应开心,看了眼身旁绑着的止戈营士兵,说道:“诸位快前去面见教主吧,莫让教主等得着急了。我且将这些士兵收押起来,随后便到。”
说完,领着几人将止戈营士兵带去了大牢的偏向。
不多时,吴俊和陈克礼等人来到了卧室,见到了卧床不起的顾顺天。
“参见教主!”
“诸位无须多礼!”
见吴俊归来,顾顺天面带欣喜的道:“此次吴医生兵不血刃,便收服了止戈营士兵,免去了我教兄弟自相残杀之苦,有功当赏。我欲封其为教中长老,诸位可有意见?”
右护法缪长乐眉头一皱,道:“教主,吴医生才刚刚加入我教,若这么快便晋升其为长老,恐难服众啊。”
顾顺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说道:“究竟是教中兄弟不平,照旧右护法不平呢,不平吴医生,照旧不平本教主?”
缪长乐立刻便道:“教主,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顾顺天冷哼一声:“那右护法是何意思?”
看着场中略显紧张的气氛,陈克礼咳嗽一声,打圆场道:“我教向来赏罚明白,吴医生为我教立下汗马劳绩,升为长老也无不行,还能借此引发教中兄弟高昂图强的斗志,一举两得。”
缪长乐见他站在了教主那边,凝视了他一眼,闭上嘴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吴俊晋升长老的事情。
顾顺天这才满意,说道:“摆下宴席,犒赏众将士去吧。待明日本座身体康复,便亲自出征,一鼓作气,诛杀了那逆贼司马源!”
吴俊等人见他送客,纷纷告退了出去,在大街之上设下宴席,和告捷归来的众将士一起吃喝了起来。
听着院子里热闹的喧嚣声,顾顺天多日来胸中积攒的郁气为之一散,情不自禁露出一个自得的神情。
“司马源,好好洗洁净脖子,等着本座去取你狗头吧!”
“呵呵,想要取我项上人头,你怕是没这个时机了。”
司马源的声音忽的在屋中响起,瞬间让顾顺天头皮一麻,惊恐的看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处,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赫然是剃去髯毛的司马源!
鸿晨跟在身后,和他一起走了进来,随即将屋门一关,面无心情的将门口堵住。
顾顺天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会事,勃然震怒道:“鸿晨,居然连你也是司马源的人!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一直将你当做心腹看待,你怎敢叛逆于我!”
“我从来不是谁的人,重新至尾,我只是天命教一名普通的教众。”
鸿晨望着神态张皇的顾顺天,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叹气一声,说道:“顺天,自你当上教主以后,便安于享乐,宁愿宁可与佛国的虎豹为伍,替他们欺压黎民,全然忘记了我天命教的教义是恢复儒家正统,将仁义的主张推行天下。沦落至此,你还不知悔改吗?”
顾顺天气得目眦欲裂,大叫道:“本座身怀天命,我意即是天意,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轮不到你来诋毁!快撤去隔音术数,让大长老他们前来诛贼,本座可饶你忤逆之罪!”
司马源冷笑一声:“死惠临头,还敢妄称天命,多余同他空话。”
顾顺天见他眼中杀气满盈,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忙乱,说道:“你不能杀我,本座是你们在圣像前配合盟誓,推举出的教主!杀了我,你一身修为都市废掉!”
司马源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决之色,周身文气涌现,高喝一声:“有道伐无道,此天理也!”
随着他话音落地,一股沛然莫可反抗的意志降临,察觉到那股意志,顾顺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那股意志,是他们天命教祖师留在圣像中的一抹意志,此时与司马源发生共识,便代表祖师认可了司马源的天理之说!
这次他……死定了!
紧随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从司马源手上逐渐凝聚成形。
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顾顺天脑袋一歪,滚碌碌从床头滚落了下来……
望着圣庙偏向,司马源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说道:“我的修为没有倒退,祖师认可了我的做法!”
鸿晨眼神明亮的一颔首,捡起顾顺天的头颅,推开门走了出去,与八百止戈兵汇合,一同来到了大街之上,朝着正在吃席的众人高声大叫了起来。
“伪教主顾顺天业已伏诛,吴教主才是真正身怀天命之人!有请吴教主出来训示!”
刹那间,喧闹的大街一下平静了下来。
众人呆若木鸡的看向了鸿晨手中提着的头颅,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喝庆功酒,庆祝自己大获全胜,怎么突然间就风云突变,连教主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
一片死寂的气氛中,八百止戈营将士齐声喊道:“有请吴教主训示!”
吴俊迅速的扫了眼场中情况,敏感的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发现鸿晨将目光朝自己投了过来,微微的一叹,默默站起身,迈步朝着止戈营将士走去。
很快的,吴俊便去到了八百人身前,徐徐转过身来,八百零一人齐声高喊:“有请吴教主训示!”
看着吴俊行云流水般的行动,鸿晨瞬间张大了嘴巴,瞪起眼珠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