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08年5月12日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4秒，震中北纬31.0度，东经103.4度，震级里氏8.0级。

　　那一天中午很闷热，陆陆续续有人从宜川一中的女生宿舍楼走出来，夏季上课时间是14:50。林雾的发小吴羽儿恰好走到宿舍楼下，那天她有点紧张，下午第一堂课是化学，她学得最烂的一门课。化学老师被同学们取了一个外号叫“灭绝师太”，二模的试卷今天就会发下来。

　　吴羽儿想“今天是必死无疑了”，她有点丧丧地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突然听看法平面传来沉闷的风声，瞬时间地震山摇，女生们一边尖叫一边奔跑，有的鞋子都跑丢了。吴羽儿看见旁边在建房的脚手架上，一个赤裸上身的修建工人，很是快地就爬到了地面。

　　不知道已往了几多时间，世界似乎平静了，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灭绝师太”一脸愁容，她紧张地张罗眼前的几个孩子，叫各人都待在空地，不要乱跑。老师很紧张的神情“千万别回教室，应该有余震”。都说越长大烦恼越多，或许是因为小孩子心大吧，吴羽儿一脸轻松地跟身边的同学讲“太好了，不用上化学课了”。

　　吴羽儿想给妈妈打个电话，长这么大她还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地震，这件事要是说给妈妈听，一定会让妈妈很紧张吧。她想“不外还好我们都没事，这太刺激了，我一定要告诉妈妈我多幸运就恰好站在空地。对了对了，另有脚手架上像猴子一样飞快降落的大叔，我赌钱他只用了3秒钟”，吴羽儿已经在脑子里演练起来，要如何如何地向母亲形容。

　　她拿脱手机，基础没有信号，打电话更是不行能了。那个当下，她哪里知道她的母亲是如何惊恐地蜷缩在桌子底下，而四周的墙已经倒下。

　　学生们一群一群地围坐在操场上，化学课没有上，第二堂生物课没有上，第三堂数学课也没有上，但是这期间发生了凌驾十次的余震。远处的A班围坐在一起背课文，D班不甘示弱围坐着唱歌，几个爱挑头的男生冲到A班前面跳舞挑衅。吴羽儿坐着发呆，听见同学的对话——

　　女生A“哎，你知道年纪第一和年纪第二在耍朋友吗？”

　　女生B“就两个都是A班那个吗？”

　　“是呀是呀，他俩谈恋爱老师基础不管，据说是怕管了反而影响他们结果。”

　　“啧啧啧，那个女生妈妈是双硕士吧？”

　　“她妈我不知道，但那女的挺厉害，据说现在都在自学大学的微积分了。你听说过一个他俩的笑话吗？”

　　“什么笑话？”

　　“说两人结婚生个孩子，别人的孩子生下来都是‘哇哇哇’地哭，他俩的孩子生下来是‘一一的一、一二得二’，得背乘法口诀表。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损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羽儿也觉得很可笑，想学给林雾，这才发现林雾不见了。

　　不是课堂上，吴羽儿竟然也觉得化学老师亲切起来，甚至有种依靠的感受。“灭绝师太”一直陪着孩子们，直到班主任李老师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跑来。李老师告诉孩子们，城内交通全瘫痪了，她花了2个小时才从家里走到学校。手机信号也瘫痪了，没有新闻，没有信息，学生和老师只能坐在操场上等消息。

　　吴羽儿突然有点畏惧，这个地震有这么严重吗？她伸脱手，啪嗒、啪嗒，开始下雨了。

　　“喂、喂，同学们，听我说哈”胖胖的校长拿着扩音喇叭喊着，他和脸臭的书记两人并排坐在一张桌子前，桌面是一台收音机和一张舆图。

　　“同学们，凭据中国之声的广播新闻，位于我们一百来公里的地方发生了特大地震。目前通讯、交通全部中断了，我们校长办公室开端研判认为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同学们，现在起所有班主任老师待岗，统计人数，通常城区的学生需家长来接，异地学生一律不许擅自离开。现在校门关闭，所有人只能待在操场。”

　　哗哗哗......哗哗哗......

　　雨下得大了，所有人淋着雨听校长的话，陆陆续续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他们这会儿才明鹤发生了什么。

　　“我们要做计划，现在起老师们会组织搭建避雨棚，同学们听老师的部署，不允许擅自回教室和宿舍......”

　　李老师部署班长点名，自己带着两个男生冒着余震冲进宿舍楼，搬来了几床被褥和雨伞，今夜是要在操场淋雨留宿了。

　　“班长，人数怎么样？都在吗，有没有人受伤？”李老师把女儿托付给家人，今晚在学校陪孩子们。

　　“林雾不在，王强的头破了。”

　　李老师拿过名单扫了一遍，抬头问“有没有人看见林雾，地震前或者地震后？”

　　没有人看见林雾，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吴羽儿的手机只剩下一格电，她实验给林雾发信息，没有发出去。她一抬头，正悦目见林雾远远的朝这边走来。

　　林雾满身湿透了，满身是土，头发黏在额头，脸上雨水和泪水早已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