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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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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柃 北朽暖扼 5179 2021-08-01 17:54:11

  偏殿拐角处,适才进入沫栀里禀告的侍女小跑着过来,见阿玉偷偷摸摸地蹲在墙角,忙道:“殿下,都按您付托的做了。”

  阿玉痞着眼,赞扬地看了侍女一眼,笑道:“不错,有前途,不愧是跟了我阿玉几年的老部下了,妗暮神君的衣袍你也给备下了?”

  “早就付托后殿的姐妹了,不会出差错的。”那侍女顿了顿才道:“凤君,您说这么做真的能把妗暮神君留下来?”

  “这我可不知道,但总比什么都没做强,我看啊……神君和殿下只要拉拢拉拢,准成。”

  阿玉嘀咕了一句,消失在原地。

  为了谋略性地撵走沫栀,他可是费了不少脑子,总得有点成效不是。

  一个半时辰后,妗暮被侍女叫醒,得知青姒已经先行一步,这才慢腾腾地从榻上爬起来开始着衣。

  妗暮半睁着眼,迷糊地被侍女套上衣服,插上配饰,摆摆手便摇摇晃晃出去了,全然没见到一旁侍女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的神情。

  “哎,云珠,你说神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我们都给……”

  云溪比了个抹脖子、吐舌头的行动,眼珠子咕噜噜转。

  “应该不会吧……”云珠话语有些迟疑,顿了顿道:“不管了,到时候推到凤君身上去,神君宠她,到时候顶多说几句。”

  两人对视了一眼,套好了说辞。

  妗暮遣了一众随着的侍女,独自迷迷糊糊朝外走,凉风传来,倒让她清醒了不少,只是夜色昏暗,妗暮又是个不识路的,一晃竟走到了大殿后角的犄角旮旯里来,鄙夷了自己一下,正准备腾空朝最亮堂的大殿飞去,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妖全,大殿里可真热闹,守在前殿的兄弟们有眼福了,听说青姒帝君和妖皇都来了,连妗暮神君也会出席。”低犷的声音沉沉响起,若非是妗暮的耳力,还真是听不清楚。

  “那是,我在苍穹之境这些年,还没见过妖皇呢?你说要是仙妖真的大战,神君会让我们去妖界资助不?”

  “说禁绝啊,神君虽说庇佑妖界,可亦对孔雀王的女儿沫栀另眼相看……”

  “我就看不惯那女人,天天在苍穹之境摆着公主的架子仗势欺人,当初若不是凤翎仙君被天帝放逐……”

  “妖清,住口……神君下过令,若有人敢提当年之事,必受神形俱灭之罚,你不想活了!”

  两人争辩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远处,妗暮冷静眼,伫立良久,才转身朝灯火通明的大殿走去。

  苍穹殿玉石满地,琉璃焰火,大殿中妖姬乐舞,媚态横生,丝竹管弦,风情万种。

  时笙坐于上首,一身玄衣,眉眼清淡,眼似落在沧溟和青姒你来我往的热闹中,只有细看,才会发现他不时地望向大门处,眼神有些飘忽。

  沧溟和青姒居左右之位,沧溟虽为一界之主,却难得平易近人,毫无架子,再加上青姒和阿玉的关系,两人之间便多了一分默契。这两人一个霸气儒雅,一个张扬豪爽,寥寥数句,倒是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酒渐酣,沧溟抬首望向时笙身旁的空座,声音略显敬重:“神君,妗暮真神莫不是有事延误……”

  虽说他此次前来确有一瞻妗暮尊容的意思,但妗暮身份尊贵,即即是不出席他也不会太过失落,只不外主座上时笙神君的一双眼胶在了大门口,奈何他当了百年妖皇,察言观色远甚往昔,想瞧不出来都难,自然是要体恤上意才是。

  时笙朝旁边的空座看了一眼,顺势摆手道:“她那个品德,定是赖在了床上,阿玉,去后殿看看。”

  坐在一旁的阿玉:“不去…”

  阿玉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自偏殿而进,朝三人走来,脚步声落地可闻,究竟要见的是妗暮界中最尊贵的神祗,沧溟忙咳了一声,扶了扶额冠,收了适才的儒雅,目光如炯,一界之主的气度立显,正襟危坐转头朝后看去,手抬到一半,僵硬地停了下来。

  原来看沧溟这幅做派看得正乐的青姒也沉下了脸,瞧了一眼来人,抬眼朝时笙瞥去,眼底有着明晃晃的讥笑和怒意。

  时笙亦是顿了顿,有些惊奇,他朝一旁的空座看了一眼,神色不明。

  屏风之后,着一身淡绿长裙,不施粉黛,容颜隽秀,清丽秀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见过妖皇。”对着妖皇的偏向行下半礼,才朝大殿中走来。

  沧溟尴尬的回了一礼,略颔首,转过身闷头闷脑的灌了一大口酒,才算把满身的不自在遮了下去。

  “神君,来迟,还望神君勿怪。”朝着时笙盈盈一拜,白皙的脖颈立现,一双眼定定地看着王座上的人,柔情似水,哪另有半点平时的倨傲骄纵。

  青姒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了别处,杯中的佳酿也觉得甚是无味。缄默沉静了半晌犹不解气,默念了一遍“男盗女娼”和清心咒才缓下气来。

  “即是来了,便坐下吧。”

  时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沫栀朝的下面一指,前进的步履一滞,朝时笙身边的空座看了一眼,嘴唇一抿,应了声“是”朝下座而去。

  一听这话乐了,觉着时笙总算说了句人话,比自己念那什么清心咒管用,心里一舒坦,朝劈面的妖皇遥遥举杯,眯了口小酒。

  妖皇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意,看青姒的狐狸样,总算明白常沁和寥寥几面,却友爱如此之深的原因了。

  酒过半巡,妖皇看着殿中舞姬,朝时笙朗声笑道:“神君,殿上舞姬皆是我妖族珍宝,神君可还满意?”

  这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妖族之女旷达大方,容颜绝丽,个个都是销魂的主,寻常的仙君瞧了恐怕连一刻都独霸不住。沫栀听见此话,神情有些僵硬,朝妖皇看了一眼,端庄的面容划过一抹怒气。

  这妖皇也不知是何意,百年来送上苍穹之境的舞姬竟已逾百数,平常她看着都碍眼……也幸得神君从未曾将这些女妖放在眼底……

  “甚好。”时笙一本正经地朝殿中的舞姬看了一眼,慢慢答。

  下座的三人俱是一怔,神情里满是意外沫栀更是睁大了眼,嘴唇紧抿。

  “妗暮和阿玉喜欢,你明年多备一些,送入妗暮界。”

  妖皇一喜,明白时笙话里的意思,忙道:“沧溟回去定当在各族选些姿容上佳者,为妗暮真神和凤君留着。”

  宸渊真神明摆着支持仙界,若是妗暮真神能中立,就已经足矣。

  “妖皇,那本君就先承你这个情了。”淡淡的声音自大殿外传来,慵懒而散漫,却又带着点点余韵。

  殿中的人一顿,转头朝外看去。唯有时笙撑着下巴,神情莫名。

  殿中舞姬徐徐移动,徐徐散开为大殿留下一米渐宽之路,舞动的丝条上妖力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走进的女神君一身玄色古裙,领口微开,银线自腰际摇曳而下,落在大开大合的裙摆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似真似幻,盛开而奢靡,黑发如墨,散在颈间,血红的冠玉配在额间,容颜绝世,惑人妖冶。

  如果说平时的妗暮淡雅如仙,那此时的她毫无疑问更适合“妖”之一词,说是拥有魅惑众生之貌都不为过。

  殿外琉璃灯火,万丈红尘,都似在妗暮漫步走来之间径自倾颓。

  时笙半靠的身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坐得笔直,他静静地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妗暮,突然起身,自王座上走下,朝妗暮而去。

  殿中的三人被惊醒,看着徐徐靠近的二人,这才发现……时笙一身玄色古袍,慢走之间,鎏金的并蒂莲在下摆处若隐若现,竟和妗暮身上的如出一辙。

  妖皇倒吸了一口气,大脑堆成了一团浆糊……并蒂莲,三界皆知乃是伉俪和美之寓意,若说没有这二人的允许,他实在想不到谁有这个熊胆,敢为这二人穿上这么一身衣服!

  青姒神情庞大,送到嘴边的杯盏被她放回了桌上。

  沫栀怔怔地看着迎上前的时笙,脸色苍白一片。她从未如此时一般如此清楚的看到……她和妗暮之间如隔天壑。

  时笙永远不会这样看她,就似乎眼底再也盛不下万物一般。

  母后万年来对妗暮界中之事都铭心镂骨,是不是也正因为如此,这世上,无论你如何努力,也永远难及那人分毫。

  妗暮被时笙堵在大殿中,瞧了他一眼,挑眉道:“你倒是客气,竟下来接我,难道还怕我丢了你的脸不成?”

  时笙垂下眼,掩住瞳中的幽深,道:“我们一同上去。”

  说完引着妗暮朝王座而去,妗暮看着前面的玄色背影,眼微微眯了起来。

  待两人坐定,三人对妗暮一一见礼后,沧溟亦恢复了从容,似是没看到时笙和妗暮的那身衣服,朝妗暮举杯道:“能得见妗暮神君,乃沧溟之幸。”

  “无需多礼,听时笙说妖界这百年来在你手里颇为欣荣,你如此年轻,倒是难得。”

  妗暮看了沧溟一眼,有些意外。这个妖皇虽说身世妖族,却眉目清明,观之便晓其并非妖邪之辈,更难的是全身妖力纯粹,毫无戾气。

  “真神赞言,沧溟愧不敢当。”沧溟道:“真神之威,沧溟甚仰之,听青姒上君说神君不日即归景华宫,实乃憾事……”

  他可是听说了大泽山上青妩被训得灰头土脸的事,若非时笙真神,想必妗暮必不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景华宫远在仙界祁连山,不似苍穹之境位于两界之中,以他的身份,上门参见实有些未便。

  “不急。”妗暮摆了摆手,径直道:“青姒会去仙妖接壤处守住妗暮界门,我还会在苍穹之境留一段时间,你若想来,随时都可以。”

  此话一出,青姒、沫栀同时一怔。唯有时笙皱了皱眉,见妗暮言之凿凿,并未开口打断。

  沧溟看成没看到三人的异样,笑道:“即是如此,那沧溟日后可是多有叨扰了。”

  妗暮摆手示意无事,和妖皇一时间倒是言笑晏晏,无分尊卑。

  唯有沫栀眉色轻掩,袖摆下的手徐徐握得死紧。

  宴席终了,沫栀一声不响地回了偏殿,仿似她从来没有泛起过一般静默。送走妖皇后,青姒黑着脸去了仙妖结界处,竟是一句话都未再同妗暮说。

  妗暮和时笙一前一后朝后殿走去,一路行来,见到两人的侍女皆是一副花痴状,嘴角淌口水尚不自知。

  妗暮看着纳闷,道:“怎么回事?适才在大殿里我瞧他们三人神色就不太正常,难道是我这衣服不妥?”

  时笙停住脚步,回转头,神情有些不行思议:“你不知道?”适才他还以为这身衣服是妗暮自己选中的。

  “是云珠和云溪给我套上的,怎么,有什么不妥……”说完才低头朝自己身上的衣袍看去,马上一愣。

  月色下,一金一银两朵并蒂莲熠熠生辉,交相映错,着实有些暧昧纷繁。

  “这是他们为你和沫栀备下的吧,想必是送错了。”妗暮敛下眉,神色有些淡。难怪所有人都一副傻了眼的模样,原来如此。

  “后殿不会为沫栀备衣,她的衣饰都是自雀鸟岛带来的。”时笙说了一句,皱眉道:“你不是准备和青姒回景华宫的,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想起后殿里的那几句含糊不清的对话,妗暮抬眼朝时笙看去,道:“时笙,你和宸渊可有事瞒着我?”

  景华宫和苍穹之巅,若说这两处有人能做主瞒下她,除了这二人,妗暮基础不做他想。

  “自是没有。”时笙眉眼自然,看妗暮神情狐疑,笑道:“我们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和凤翎有关的呢?也没有吗?”

  时笙眼睛眨了眨:“凤翎究竟也有几千年的寿命,过往不行能一片空白,你若想听,我便告诉你。”

  妗暮见他一片云淡风轻,摇头道:“不用了,你既然觉得不重要,那便没有须要。”

  两人说着,已走到了妗暮的房门口,云溪、云珠早已收到了妗暮会多留些时日的消息,正翘首以盼,见二人回来,忙迎了上来。

  “见过神君和殿下。”

  时笙摆了摆手,把妗暮送进房间就回去了。妗暮倒是没有像往常一般和两人玩闹,朝内室走去,淡淡付托道:“替我拿身轻便的衣服来换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瞧不出妗暮面上的心情,小心地进了内室替妗暮换了一套常服,取下额间的冠玉。

  “把阿玉叫来。”见两个婢子战战兢兢,妗暮也懒得为难她们,摆了摆手道。

  两人一听,如闻大赦,飞快地朝外跑去:“殿下稍等,我们这就去唤凤君。”

  妗暮有些失笑,散了头发拿了本书靠在了外间的软榻上,神情微凝。

  有胆子在她和时笙的衣服上耍这些小心思的整个苍穹之境只有阿玉一人。

  以她的心性,自是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叫阿玉来,不外是为了今晚在后殿听到的一席话而已。

  凤翎有什么事……是需要时笙和宸渊一同瞒下的?

  她对青妩和沫栀的厌恶……是不是和当初凤翎的影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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