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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引

最是人间留不住(二)

南国引 茳晨 3738 2021-10-03 10:00:38

  “去瓦塔族,找琉璃盏?”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这话时穆玖辞照旧一愣。巫女让她去找琉璃盏,那是不是说明,小秋有救了?

  “找不到,你们就一起死。”

  巫女手指沿着茶杯边缘打转,视线却落在穆玖辞的身上。

  也不怪言秋白,这样一个精于世故却不沉于世故、做事老练为人却又真挚的人,很难不让人动心。

  尤其是她的脸还那样精彩,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你看,这世上又有几小我私家挡得住那份诱惑呢?

  “多谢师傅开恩,门生一定不负所托。”

  说完穆玖辞就抬起头冲着巫女笑,绝不设防的稚嫩模样,一下就让人心口一软。

  她每一次开心或者撒娇就会叫自己师傅,清脆的声音不含杂质。

  “过来。”

  穆玖辞顺着话将头伏在巫女的膝盖,她喜欢巫女摸自己的头发,就似乎母亲一样,行动温暖而柔软。

  “此去要小心,瓦塔族世代与世阻遏,万不行引起百越与其的纷争。”

  穆玖辞的头发不像她的性格,摸起来既软又滑,手感很好。

  “门生晓得,百越这面还得师傅多担待,在祭祀大典之前,无论成败门生一定回来。”

  穆玖辞心里计划着路线,恨不得马上就出发。

  “你有十九了吧?想过以后吗?”

  真的宛如尊长一样的攀谈,这是穆玖辞一直期待的。

  “我不是会一直随着师傅吗?”

  “贫嘴,明知道等巫女继位其余人便都市被放回去。或立室,或继续留在巫女身边,都随你们自己。”

  巫女叹了口气,手下的行动越发轻柔。

  “巫女自然是小秋的,至于我,就四处走走吧。”

  穆玖辞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巫女,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吐了吐舌头,赶忙她伏在膝头,不再言语。

  “你就只有小智慧多,要是多长几个心眼也不至于……”

  提起这事,她只能缄默沉静,只是狠狠敲了敲穆玖辞的头,泄愤。

  “嗯?”

  穆玖辞摸了摸被敲过的地方,不解的看向巫女。

  “秋白周全沉稳,你灵活机敏,你们若是能一同辅佐百越,认真是最好不外。”

  可是穆玖辞的身世注定了她与这个位子无缘,不仅如此,她甚至连进百越朝堂的资格都没有。

  当初之所以救她,只是这个孩子的眼睛太洁净了。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站在雪地里就那样盯着你看,不哭不喊的样子,是小我私家都无法视而不见。

  “我生性懒惰,照旧不给小秋添麻烦了。”

  穆玖辞并不在意巫女话里的可惜,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来历,能牢固活到这么多数不容易,她还怎么敢奢求。

  “你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言秋白动了心思,在陛下知道之前要保住她,穆玖辞不死就只能走。

  “若是有一日百越不需要我了,我一定离开。”

  “起身去准备吧,带着商郁,有个照应。”

  恍若没有听到穆玖辞的话,巫女推开了她,也收起了不经意间洒落的温柔。

  “我能和小秋离别吗?”

  穆玖辞顺着她的意思站了起来,眼看巫女就要离开,有些话脱口而出。

  “没有须要。”

  巫女的声音突然强硬,穆玖辞不敢反驳,只得作罢。冲着她的背影行了大礼,也转身去收拾行囊。

  穆玖辞和商郁二人当天下午就离了元水城。顺着栖篁河一路向北,准备穿过北陵去乌塔族。

  她们入了北陵,为掩人线人两人都带着纬帽,一路快马加鞭,不外十日也到了康城。

  只要穿过出了北陵国界,再涉过塔尔干,就能找到瓦塔族。

  天色已晚,她们入城预备住店。只是似乎有些不巧,城内客栈竟无一有空。

  “燃灯节?”

  “是啊,这可是咱们北陵的重要日子,甚至连百越和大端的好些人都市来凑热闹呢!女人难道不是?”

  穆玖辞尴尬应付了几句,拉着商郁走了出去。

  穆玖辞一路慌忙,时间竟与北陵的大节赶到了一起。

  燃灯节对于北陵黎民的重视水平不亚于百越的祭祀大典,如此看来她们是无法寻到客栈了。

  无奈二人只得去了店家口中的祠堂,北陵人原本不信佛,但近几年受到来自大端的文化攻击,也开始相信因果循环一说。

  虽然他们死后照旧选择天葬,但祠堂也给尚存于世的亲人留了一点念想。平日他们不会去这个存放伤心的地方,所以穆玖辞她们或许能钻空子。

  果真,偌大的祠堂只燃着几根蜡烛,穆玖辞松了口气,拉着商郁坐了下来。

  “阿姐,这里好阴森,我有些怕。”

  商郁抱着穆玖辞的胳膊,一双眼警惕的盯着四周,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尖叫作声。

  商郁的性格原来就内敛,又因着异瞳的缘故不太与人接触,素日只和穆玖辞相好,与她自然亲厚。这种袒露自己脆弱的话,在她面前说的也很自然。

  “就一晚上,明天我们就走,你要是怕就抱着我。”

  穆玖辞摘了商郁的纬帽,伸手擦去了她额头的汗,将她整小我私家都护在了怀里。

  同时她也仔细视察着四周,没有异常,可心口的那口气照旧未曾放下。

  入夜,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让商郁彻底睡不着了。

  “没事,睡不着我们就说说话,天马上就亮了。”

  穆玖辞拍了拍商郁紧绷的背,脸上是抚慰的笑。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急促但并不杂乱,人数应该不多。

  穆玖辞把纬帽递给商郁,自己也遮起了眼睛。两人都做出防御之态,眼睛盯着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木门。

  “哗啦……”

  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少年。他们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淋湿,形容狼狈。

  看到她们,二人也是一惊。不外其中一个反映迅速,立马调整姿态朝穆玖辞二人行了礼,穆玖辞未起身,但也还了礼。

  之后他们便进来坐在了二人劈面,四小我私家围着火盆,面面相觑。

  “在下徐景止,这位是我家令郎,姓凌。”

  刚刚率先行礼的少年现在又主动挑起话题,穆玖辞低头看了一眼商郁,二人的视线隔着帷幔交汇。

  她略一沉吟,开口。

  “小女姓穆,这是我妹妹,阿郁。”

  冲着这个话头,穆玖辞抬眼审察了一番劈面二人。

  徐景止一脸正气,五官硬朗,神态轻快,似乎对这段出乎意料的偶遇带着惊讶和欣喜,眼睛还时不时的偷瞄他身边的人,像是怕对方怪自己的自作主张,是一个一眼就能看透的人。

  而他身边坐着的人,从进来到现在一言不发。特意选了侧坐的姿势,穆玖辞看不到他的正脸,只是从进屋到落座那份气度,却不是寻凡人家有的,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女人也是来看燃灯节的?”

  徐景止丝毫没有感受气氛凝滞,一味同她们搭话。

  “是的,只是低估了各人的热情,没有地方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穆玖辞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她还听到了商郁的低笑声,轻拍了对方一把。

  “北陵燃灯节名不虚传,我们也是无路可走了。”

  话又落了下来,穆玖辞也不计划接,一时空气中只剩木材燃烧的“刺啦”声。

  “屋内阴暗,女人为什么不摘下帽子?”

  穆玖辞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胡扯,却被人抢了先。

  “不得无礼!女人恕罪,他第一次出门,见识短浅,冲撞了女人。”

  是那小我私家,降低的声音带着倦意,虽然是致歉,语气却没有软几分,是同他的人一样的冷淡疏离。

  “无妨。只是我们姐妹打小脸上有胎记,面容貌寝,羞于见人,这才一直戴着纬帽。”

  穆玖辞越编越起劲,商郁忍笑的行动也越来越大,最后照旧穆玖辞又拍了她几下,才消停。

  “是在下冒犯了,女人恕罪!”

  徐景止听到这话顿觉不妥,咬着舌头不知如何调停,穆玖辞晃眼间似乎都看到他的额头出了汗,一时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我们早就习惯别人的眼光,令郎不必如此。况且你也不是故意的,自然没有怪罪一说。”

  照旧商郁拉了拉穆玖辞的衣袖,她才松口。

  只是这一下原来就不善言辞的四人,更没有话说了,他们就这样或审察、或休息的坐到了天明。

  “雨还没停,走吗?”

  穆玖辞站在檐下伸手试图接住不停砸下的雨滴,却只是被风打湿了袖口。侧头看向商郁,无奈的叹气。

  “再等等吧,雨势太大,山路也欠好走。”

  不止是她们被困住了,那两小我私家也走不了。

  他们的衣服昨日就湿了,经过一夜,还泛着潮。现在出去,除了把原本即将烘干的衣服再次打湿之外,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再等等吧,横竖燃灯节也跑不了。

  “女人……那个……”

  既然走不了,那就先填饱肚子。穆玖辞拿出肩负里的干粮,就着水同商郁用饭。

  只是她们还未吃几口,就听到徐景止在那边犹犹豫豫的声音。

  “令郎有事?”

  穆玖辞咽下干的发硬的饼,语气不是很好。

  “我们的包裹昨夜都被雨打湿了,干粮自然也逃不外,不知女人能否卖于我们一些?”

  徐景止的视线盯着穆玖辞手里的干粮,还咽了一口唾沫。

  看来是饿极了,否则那位令郎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举动。穆玖辞低头一笑,颠了颠手里的食物,开口。

  “那不知令郎计划出什么价钱呢?”

  话是冲着徐景止说的,但视线确实偏向站在一旁旁观的人,穆玖辞就是想看看,这小我私家到底有多沉得住气。

  “女人觉得怎么合适?”

  那人开口了,视线落在了穆玖辞身上,隔着帷幔两小我私家似乎在较劲。

  “凭据市价这工具是不值钱的,可是现在物以稀为贵,我说一张饼十两不外分吧?”

  穆玖辞歪了歪头,声音还带着笑,露出几分俏皮。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十两都够买一小我私家一年的口粮了!”

  徐景止不行思议的反驳,亏他还以为这女人是好人,现在看来也是市侩的小人。

  “十两?”

  凌君熠的眼神丝毫未变,他低低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反问,也像是确定。

  穆玖辞肯定的颔首,视线也顺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仪容清俊,整张脸都是冷淡的气质,然而这股疏离中,又偏偏生了一双内尖外扩的丹凤眼,使他整小我私家的气度从清冷书生一下便多了凌厉和威严。

  可他的凤眼中似乎又多了几丝哀愁,就那样看着你,似乎有许多话在说。

  他是穆玖辞见过的周身气场最庞大但却又融合的最好的人,也是稀奇了。

  “那就十两,给钱。”

  那人默不作声吞了穆玖辞的刁难,转眼看了徐景止一眼,开口照旧低缓的语气,却不容拒绝。

  徐景止欲说话,却被那人的话逼得硬生生禁了言。

  忿忿不平的掏了钱,接饼时还不忘幽怨的看穆玖辞一眼。穆玖辞没有理会他的不满,是商郁掏了自己包里的干粮递已往的。

  尽管这样,最后也只是买了两张饼,因为她们的干粮也不多。

  早饭就这样已往了,没有人再说话。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趋势,再这样下去,只会坐吃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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