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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诺没能和季星河一起去逛超市。

　　第二天上午，千诺接到千宇成电话，让千诺去那边吃团圆饭。

　　千诺要拒绝，但千宇成说有一些关于奶奶留下的工具要跟千诺商量，她必须得已往。

　　千诺临走之前，季星河在千诺手机里设置了快速拨号，把自己的电话设在了快速拨号的第一位。

　　季星河：“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千诺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点颔首，“嗯”。

　　季星河把她身上的棉外套拢了拢，围巾手套也都检查了一遍，确保她皮肤在外面不会长时间袒露在冷空气里。

　　都检查完之后刚刚讲出一句，“要快点回来。”

　　“嗯。”

　　季星河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都不拽了，千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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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千诺走进千宇成那个屋子，一家三口正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上等她。

　　千诺没往餐桌上坐，站在不远处，希望千宇成能够快点把事情说完，这样她也能早点回家。

　　意料之中，这会令千宇成不悦。

　　“先过来用饭，事情等吃完饭再说。”

　　千诺淡漠回话：“我吃过饭来的，已经吃不下了。”

　　其实没吃，但确实吃不下。

　　千源看着这个每次晤面都要上演的局面觉得麻木，不想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自己埋头用饭。

　　眼看千宇成的脾气又要上来了，要发作的时候被乔丽君给拦下。

　　贤良淑德信手拈来，“哎呀宇成，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是兴奋事儿啊，一家人能团团圆圆过年就行，干嘛因为这种小事儿发脾气呀。”

　　乔丽君让千诺先去客厅，等他们吃完饭以后就已往找她。

　　一家三口吃完饭后，乔丽君去厨房整理，千源被乔丽君叫回房间做作业，千宇成则回卧室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到客厅放在千诺面前。

　　文件袋里放了许多张资料，千诺一一看完，发现里面另有许多资料是跟爷爷有关的。

　　文件袋里有一份手写信，是好几年前爷爷在世时就已经拟好的，信上的内容大致是说，待爷爷过身之后，他名下所有积贮和老屋子的产权归属都全部暂留给自己的妻子，也就是千诺奶奶所有。

　　这封信算得上是具备执法效力的遗产声明，按过手印，也签了字，信中内容也天经地义，谁都置喙不得。但当千诺看到后面，发现信上另有一处文字。

　　千诺的目光紧紧锁在那行字上，她清清楚楚看到爷爷这样写到：吾妻在世之时，所有工业仅供吾妻凭心意使用，其他亲属不行干预干与；但倘若，它日吾妻追随吾而去，名下工业即在吾妻应允前提下，做如下分配。

　　千诺捏着纸脚怔愣，看着那行字：所有存款一分为二，分付吾孙千诺千源成年之日；名下房产，则于吾孙女千诺成年之日，立时转付其名下。

　　也就是说，等千诺成年那天，就会获得爷爷奶奶留下的一半存款，以及整套老屋子的所有权。

　　千诺鼻头变得酸涩，眼睛里渗出雾气。她用拇指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摩挲，感受获得苍劲有力的笔触下，纸张被压出纹路的感受。她虽然最熟悉爷爷的字，也能确定那是爷爷亲手写下的。可已经那么久没看到过了，过了那么久再次看到，竟然是写的这个。

　　千诺看到纸上的日期，或许推算出来那个时候爷爷已经病重。这个老头子，其时都那个情况了，怎么还想着孙女？

　　整封书信的最后留了一处空白，有另一个字迹，是奶奶写的，这处空白原就是留给奶奶的。奶奶文化水平没那么高，但起码能写字，也能准确写出自己的意思。

　　千诺似乎能从中看见奶奶在生病时还能清醒的那个阶段，强撑身子坐起来，颤颤巍巍写下“同意吾夫遗言”六个字时的样子。

　　两个名字签在了一起，两个手印也按在了一起。最后他们都走了，没留下任何遗憾。

　　乔丽君在厨房忙完走出来，在桌上抽了纸巾递给千诺。

　　“别伤心了诺诺，你爷爷奶奶在天上看到会意疼的。”

　　千诺吸了吸鼻子，并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千宇成看出千诺已经全看完了，也象征性地拍了拍千诺肩膀以示慰藉。随后，便开始讲起自己叫千诺过来的真正原因。

　　千宇成：“信你已经看完了，你肯定看得出来你爷爷奶奶对你有多好。我也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儿孩子，知道你爷爷奶奶心疼你，以后也要更用功学习，考最好的大学，别给他们丢脸。”

　　千诺颔首，继续听他讲。

　　“你爷爷奶奶的遗愿呢，我跟你乔阿姨肯定是愿意遵守的，只不外，”千宇成和乔丽君对视一眼，说话有些停顿，但最终照旧讲了出来。

　　“只不外，我们都觉得你现在还小，这么多钱，另有房产，你自己一小我私家肯定是保管欠好的……你要否则，要否则先不要在工业转让书上签字，由我们……我们先帮你保管这些，等你以后大学结业了，或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我们再把这些交还给你也不迟。”

　　现在的千宇成已经没了刚进门时，不怒自威的尊长模样。周身那时常被千诺点引起来的坏脾气也消失不见，只是眼神闪烁地视察着千诺的反映，和乔丽君一起期待千诺能够和一直以来习惯的那样，对他们自认为合理的部署默然接受，颔首同意。

　　乔丽君把刚从厨房端来的热水推到千诺面前，面上心情慈祥有加。

　　“诺诺啊，你看你爸也是为你好，这么多的钱产，你一个小孩子肯定是保管欠好的呀。再说了，你是你爸的亲生女儿，你爸的也是你的嘛，早给你晚给你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伉俪俩并排坐沙发上等千诺说话，空气一度陷入寂静。

　　这时一个房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门板在墙上摔出破碎的声音，很大一阵门风把桌面上的资料吹得翘起角。

　　千源一把甩掉自己脖子上的耳机，狠狠扔在地上。

　　“你们两个真的太太过了！”

　　千源眼睛都瞪红了。他指着千诺的背影，对着正对自己的伉俪质问，“你们就是看她好欺负是不是？你们就是看她从小就无依无靠，现在连爷爷奶奶也去世了，再也没人庇佑了，你们就这么作践她？”

　　乔丽君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指着千源，叫他赶忙回房间去。

　　“我不回去！”千源的声音恼怒至极。“我回去了你们还得往死里欺负她，你们到底有没有底线？我告诉你们，爷爷奶奶留给她的那就是她的，你们别想动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