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婚主义者
照旧顾夕颜最先反映过来，发现自己还亲在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上，她心虚之余，手忙脚乱推开木柜门。
她本想钻出木柜，却发现自己跟周暮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姿势暧昧得让人无法直视。
要死了，她这样算不算把周暮两辈子的清白毁得一干二净？
不只是顾夕颜窘迫，手足无措，周暮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这辈子哪有什么跟女子打交道的经验，更况且照旧这样的亲密无间？
少女软绵绵的手掌还在他身上“乱摸”，他再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深深呼吸，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女人先出去，不急，慢慢来。”
顾夕颜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还不规则地摸在周暮的胸口，她连忙缩了手，轻声应喏，又费了一点功夫，才小心翼翼钻出木柜。
明明是秋天，她却香汗淋漓，小衣因汗意黏在背上，难受得紧。
这个秋天，真热啊。
她不敢转头看周暮，快步走出小木屋。
待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她那颗狂跳的心还在躁动。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指，告诉自己不能对周暮发生邪念。
那个男人是高山白雪，前世就孤身一辈子，未曾娶妻，他就是个不婚主义者，这样的男人再好再迷人，也只能仰望。
若对周暮发生邪念，那是对这人的亵渎！！
待她作好了心理建设，周暮也从木屋中走了出来。
顾夕颜悄眼看向周暮，只见他背光而立，一身清正，明明站在屋檐的阴翳中，却如同立于骄阳下，灼烁而又温暖。
是啊，这个男人如此尊贵，乃高岭之花，哪是她这样的女子能攀附的？
“刚刚那位是秦王殿下，曾与我有过婚约。因为不想给令郎增添困扰，刚刚在情急之下才委屈令郎藏身于此，请令郎勿怪。”顾夕颜退开两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实则她知道周暮暂时还不宜跟周行打照面，才会主动帮他藏身。
若没有厥后发生的那些小意外，她也不至于这般心虚。
她就怕他觉得她不自重，以为她故意对他投怀送抱。
“女人是柳书正的长女？”周暮此时已恢复常态，却也不自觉回避了顾夕颜的眼神。
他曾听闻过周行退亲一事。
听说说顾夕颜懦弱、胆小、阴郁，但今日他见到的这位女人处事机敏谨慎，并不似传言那般不堪。
再有她身上的熏香跟他平素所用的熏香如出一辙……
“我早已和柳大人无瓜葛。”顾夕颜步进阳光下，听得周暮的脚步声，回眸看去。
只见他全身沐浴在暖阳之下，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下，他眉清目雅，周身晕染一抹细浅的光环，仿若不小心误入红尘的谪仙。
周暮漫步靠近顾夕颜，再次闻到熟悉的檀香：“女人确定自己没用熏香么？”
顾夕颜下意识就想回覆说没有，但她又觉得不妥。
这是周暮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周暮定是笃定她身上有熏香，一时间她不确定了。
“女人身上的熏香和我身上的熏香一模一样！”周暮薄唇微掀。
他所染的熏香世间唯一无二，乃师尊所赠。顾夕颜作为万庆侯府中的边缘人物，从何得来这绝迹的熏香？
顾夕颜犹豫片刻，抬袖送到鼻间闻嗅。原来衣袖上真有一抹很是奇特的檀香气息，和一般的檀香纷歧样。
前世她死后成为灵魂，不知道周暮身上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熏香。
“我平素没有用香的习惯，衣裳也未曾熏香。”
顾夕颜灵光乍现，把自己的手掌放在鼻间闻嗅，这一闻她怔住了。
周暮看她心情有异，“女人可是身上自带檀香？”
“待我先去净手，再闻嗅一回。”
顾夕颜很快找到古井，吊水净手，今后再闻一次，发现香气依旧。
周暮看到顾夕颜怔忡的心情，便知顾夕颜身上的檀香是自体内散发而出。
这就奇了。
世间竟然有人自带香气，而且她身上的香气跟他平素熏染的香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人告诉女人身上自带香气？”周暮质疑道。
“以前是没有的，倒是昨儿个我身边的丫环提了一嘴，其时我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顾夕颜如实作答。
她突然间灵光乍现，定是她重生后，身上便自带了檀香气息。
“约莫是何时有此异香，女人可知？”周暮又问。
“我不知道。”顾夕颜满眼茫然，神情惶惑，这样的心情带有一定的欺骗性。
周暮沉吟半晌，只道世事无常，这或许是巧合。
他怕有人再来后花园，被人看到他和顾夕颜独处。此处不宜久留。
“顾女人，刚刚之事……”周暮难以启齿。
此前他确确实实占了顾夕颜的自制，在此种情况下，他应该对她卖力才是，偏偏他无心子女情长，今生没有娶妻的计划。
“令郎，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么？”顾夕颜眉眼柔和地反问。
她冰肌玉肤，欺霜赛雪，却因万庆侯府这些年过得压抑，身上总带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只她唇角上扬的这一刻，仿若清风掠面，再浓的妆扮也无法掩盖她的倾城绝丽。
周暮定定地看着顾夕颜好一会儿，竟一时语塞。
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不注重名节，更况且照旧刚被退亲不久的顾夕颜。
她完全可以缠上他的，现在却主动为他解困，不外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罢。
“小女还要去向祖母贺寿，先行一步，就不叨扰令郎了。”顾夕颜转身离开。
她心里是满足的。
上辈子她跟了他那么多年，都没能真正触碰到他。重生归来，她居然把他给轻薄了，这两世她是唯一一个能接近如此美色的女人。
思及刚刚周暮在木柜中无措的模样，她的唇角不禁上扬。
说到底，照旧周暮亏损。
她兀自感伤了一回，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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