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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打梨花

44. 齐云老家

剑打梨花 巴月老人 2563 2021-07-28 10:00:00

  花杏儿离开铁剑门后,心裡记挂著女儿,一刻也没有停留,用剩馀的银子僱了一辆马车,直接赶回封州。在车上想起今后与儿子永别,不由得又一番泪如雨下。马车走了泰半天,天色渐暗,到了城下,正好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再踏进封州城内,她心裡感伤,要不是遇上洪灾,她能顺利僱到马车,从封州直达宁口,也不会衍生出这许多事。

  她探询了衙门所在,急急遽赶去,不意天黑,衙门大门紧闭,她顾不得许多,上前敲门,敲了良久,方始有一名衙差开门,怒气冲冲骂道:『什麽时候了,敲什麽门?想挨板子吗?』花杏儿说明来意,要找宋国柱宋副尉。衙差听了,口气稍缓,道:『宋副尉怎麽会在衙门裡呢?他要待,也只能待在城外军营啊。去去去!』便要关门。花杏儿心裡著急,想到难道宋副尉欺骗自己了吗?这时衙差突然又开门道:『哦对了,现在这时候啊,宋副尉或许在难民营裡,发放灾粮,你去碰碰运气吧。』

  花杏儿大喜,又急急遽赶到难民营,营内挤满了灾民,比两天前愈甚,营口守卫拦著,花杏儿说明来意,要找宋国柱宋副尉。守卫道:『宋副尉?半个时辰前便离开了。到哪我怎麽知道,或许,回城外军营了吧。』花杏儿大失所望,正不知所措,营内一个军兵,是宋国柱的手下,一同在破庙留宿的,认出了花杏儿,走上前来笑道:『女人,是你啊。诶,你换了衣服,擦乾淨了脸,原来样子这麽悦目啊。』花杏儿没时间跟他外交,急急问道:『军爷可知宋副尉去哪了?』军兵道:『副尉回家看老母亲了。来吧,我带你去。』

  花杏儿大喜,跟著军兵,在城裡左转右拐,走了一顿饭时光,转入一个小院子,院子中一间小屋灯火通明,在窗上映出屋内一个老妪。军兵在门外喊道:『宋妈妈好,请问副尉可在?』宋妈妈在屋内说:『啊,是小陈啊,柱儿走啦,说是要趁关城门之前,回军营呢。』花杏儿大失所望,城门早关了,也就是说宋副尉也早出城了。军兵道:『唉,迟了一步。不外女人莫要担忧,在城内过一晚,明天一大早,宋副尉照旧会回到难民营裡来的。』宋妈妈听了问道:『啊小陈啊,你是在跟谁说话呢?』她说著走过来把门打开,审察了花杏儿一下,问道:『哦,是个女人啊?你是来找女儿的?』

  花杏儿听了大喜道:『对!对!我女儿在这裡吗?』宋妈妈让花杏儿进了屋,花杏儿一看,女儿正躺在床上咿呀耍乐。花杏儿急遽抱起,喜极而泣。『寻凤,寻凤,想死娘了。娘再也不会让你离开身边了!』

  ——

  宋妈妈是个善人,见花杏儿孤女寡母,便留她在屋裡过一晚。经过一连好几天的惊险,当晚花杏儿总算可以安枕入眠。她心力交瘁,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宋妈妈又准备好了午饭,还煲了稀饭给孩子。花杏儿受宠若惊,推辞不敢受。宋妈妈笑道:『别欠美意思,我家柱儿当个副尉,军饷没少挣,这点饭钱不算什麽,你放心吃,别饿了孩子。』花杏儿只好接受了。

  中午,宋国柱也来了。按军法,军兵不得私自回家,但他难得行军正好回抵家乡,便偷偷趁午休回来看看老母亲。花杏儿见了宋国柱,谢过托女之恩,一阵外交,不必细说。宋国柱问起花杏儿的儿子,花杏儿说:『劳烦宋副尉挂心,儿子已经找回,已托给家人看顾了。』宋国柱又问:『那你接下来是要去哪?』花杏儿思忖半响,道:『想回家乡,齐云山。』宋国柱道:『如今河水氾滥,过不了河了。你只怕得等上一个月时间。你若是没地去,便暂时在此住下吧。』花杏儿说:『怎美意思再麻烦宋副尉和宋妈妈呢?』宋国柱笑道:『别客气了,我们是替你保管了女儿两天没错,可你是救了我队裡几十号人的性命呢。若是那天粮草被劫了去,我等全都得军法处置。我不能常回来,你便权当替我陪母亲聊聊天,也是好的。不必推迟了,就这麽定了。』

  于是花杏儿便暂时在宋妈妈家住下,平日裡也尽量资助做些家务,不至于白吃白住。宋妈妈很是喜欢花杏儿,旁敲侧击询问她的身世,又不停夸赞我家柱儿如何如何,尚未娶亲云云。花杏儿吓的只能多方婉转相拒。只怪身无分文,离开此处又确是没有容身之地。

  好不容易等到洪水退去,花杏儿马上跟宋妈妈告辞。宋妈妈叹道:『唉,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你和我家柱儿无缘,那也没关係,宋妈妈照旧很喜欢你的。你走了以后,有时机便回来看看宋妈妈啦。』花杏儿心裡感动,拥抱了宋妈妈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她背著行囊,抱著女儿,走上官道,来到袁桥口码头,心裡正想著没钱怎麽过河,突然摸到行囊裡沉甸甸地,取出一看,却是一包碎银子。花杏儿知道肯定是宋妈妈故意偷偷塞给自己的,心裡好生谢谢。她又何尝不想留下,把宋妈妈当结婚娘,相依为命?可是不能,这小我私家情她还不起。把儿子还给了铁乘师,她心裡压力大减,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牢固稳地过日子,好好养大女儿。

  她搭船向西走了半天,到了横沟口后上岸后继续北上,不日便回到了齐云山脚下,当年和娘亲相依为命的那间小木屋。离开不外短短三四年,木屋变化不大,只是封满了尘,后院长了野草,反而自己,这段时间变化之大,想起来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首先清除了母亲坟前的杂草,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让母亲看看外孙女。然后,她又拨开草丛,在后院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花了一番功夫,找到了梁人凤埋张仲人的地方,给张仲人也磕了个头,喃喃道:『张仲人,无论你是好人照旧坏人,杀了你总是我差池。我以后每逢月朔十五给你上香即是了,你……你可千万莫要来找我算账。』她本也想给张仲人立个坟碑,又怕被人发现,只好搬了块石头放在坟前了事。接下来几天,把屋子和后院清理了一番,像以前一样,种上些白菜棉花,徐徐地,这裡便重新有了个家的模样。

  她决心今后和女儿相依为命,也决心和梁人凤一刀两断。想当初梁人凤无故失踪,她曾经日夜忖量,甚至为此还给女儿取名『寻凤』。但是经过了这些日子,她对梁人凤的依恋已经消磨殆尽。无论他是生是死,为何失踪,都已无所谓了。即便他还活著,她也不愿意让女儿认此人作父亲,于是她给女儿改了名字。也不管女儿是否能听懂,她对女儿说:『宝物女儿,今后你姓花,叫花寻枫,枫叶的枫,枫儿枫儿,是不是更好听?是不是更好听?』

  宋妈妈给的银子不多,但足够挨到白菜成熟,棉树开花,拿到村子裡去,换些粮食、煤炭等日用品。日子自给自足,就像以前一样。第一次在村里遇上太乙观的人时,她心裡怦怦乱跳,多番探询下,才确定他们基础不知道张仲人已死,再一次戳破了梁人凤的假话。看著女儿一天天康健地长大,她心裡很是兴奋,但也不敢疏弃武功,每天务农、炊饭、逗女儿之馀,便勤加练习,数年之后,武功便已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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