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镇,青山绿树,小河潺潺。
微风徐来,一丝清凉激荡心间。
像这样的田园生活实在是让人心生憧憬,远离乱世,偏安一隅,不问世事。
陈友谅看着这一切,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永远留在这里的激动。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已经无法停下了。
他的欲望注定无法被填满。
纵然已经是身穿华美的王服,头上戴着玉石打造的冠冕。
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他越看越兴奋,心里的激情壮志就越举事以抑制。
他笑着说道:“这衣服悦目吗?”
“悦目,但是不适合你。”身后一人说道。
“哦?那什么衣服适合孤?”陈友谅幽幽地问道。
“龙袍。”那人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陈友谅转过身,满脸带笑地说道。
他面前的红衣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夫人好些了吗?”红衣男人问道。
“许多几何了,那一晚实在是让她受到了惊吓。”陈友谅淡淡地说道。
“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忧受怕了,而且我还要恭喜你。”红衣男人说道。
“孤有何喜之有?”陈友谅疑惑地说道。
“夫人有了身孕,恭喜,陈家有后了。”红衣男人说道。
陈友谅听到这话之后,眉头紧皱,双拳紧握,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他笑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个主意可以让一直躲在深宫之中的天子出来,泛起在采石镇上,然后他便可以用一场意外结束这个天子的生命。
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他既可以不用背负骂名,还可以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一举两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他准备一直陪着夫人留在采石镇,直到夫人顺利诞下这个孩子。
到了那个时候,天子一定回来的。
这究竟是他的唯一的女儿,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踱步,一个不留心就进了鬼门关。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一个做父亲的不来,实在是说不外去。
想到这里,陈友谅笑着说道:“你放心,很快,孤就能穿龙袍了,到时候一举灭了朱元璋,再收拾了那个张士诚,到时候孤获得天下,我们一人一半。”
红衣男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一半。”
“那你要几多?你帮了我这么多,总得让孤好好谢谢你吧?”陈友谅说道。
“我只要一州之地,用来建设一个小小的国家,一个属于契丹人的国家即可。”红衣男人笑着说道。
“也好,有时候要得不多,反而更容易,也更宁静。”陈友谅别有深意地说道。
“等到你做了天子以后,就准备和张士诚结盟灭掉朱元璋是吗?”红衣男人问道。
“不,孤有六十万雄师,水陆并进,不用一个月就可以灭掉朱元璋,朱元璋就算是个枭雄,他也敌不外孤的雄师。”陈友谅一脸自豪地说道,“既然孤一小我私家就可以除掉他,有何须要去和那个小人结盟?”
“有时候,一小我私家过于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红衣男人说道,“因为一小我私家若是自信过了头,就会看不清形势。”
“那以你所见,孤应该如何做?”陈友谅说道。
“派使者交好与张士诚,让他和我们结盟,但是他不需要出一兵一卒,打败朱元璋之后,他的土地我们给他一半。”红衣男人说道。
“不费一兵一卒就要分一半的土地?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买卖?”陈友谅不屑地说道。
“大王请听在下说完。”红衣男人说道,“和张士诚结盟以后,他虽然不用兴兵,但是要出钱。”
“钱?”陈友谅说道,“他会给我们吗?”
“众所周知,张士诚最不缺的就是钱粮,到时候我们可以尽可能的狮子大开口,甚至可以让他提供一年的军粮,对他来说只不外用微不足道的钱财就能买到一片土地,他如何会不允许这个只赚不亏的买卖?”红衣男人说道。
“你这话倒是有几分原理,他们出钱,我们着力,到时候朱元璋一死,我们再翻脸,用雄师攻进高邮城,活捉张士诚。”陈友谅说道。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险些成了天下第一诸侯,只要再除掉朝廷,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天子了。”红衣男人说道。
陈友谅听完这番话之后,只感受自己似乎已经注定要做天子了一样。
他来回地踱步,笑着说道:“到了那个时候,孤就封你为契丹王如何?”
“不,应该是辽王。”红衣男人说道。
“就辽王,孤就封你为辽王。”陈友谅说道。
“还自称孤?该换换了吧。”红衣男人笑着说道。
“对,现在我应该称自己为朕,朕要封你为辽王。”陈友谅说道。
红衣男人跪在地上,笑着说道:“臣谢皇上隆恩。”
陈友谅听到皇上二字,笑得合不拢嘴。
不外,他又很快地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掉现在的天子。
他要名正言顺地称帝,还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十月妊娠,山青水美,公主虽然忧心忡忡,却也怡然自得。
她索性便放心养胎,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至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有她心里清楚。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一个侍从急遽地走过宫廷。
他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宫殿。
里面昏暗一片,满是酒气。
那个原本色泽照人的天子,现在却满身邋遢的坐在这阴暗的宫殿里一脸落寞地喝酒。
他畏惧,终日惊骇不安。
倪文俊的死,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凭仗。
他知道陈友谅已经无人能阻挡了。
他现在虽然只是称王,但是很快他就要称帝了。
到时候,他这个天子也要让位了。
即即是他愿意禅位,陈友谅也不会放过他。
一小我私家屈居人下久了,心里的怨气也深了。
若是不能杀了这个一直压着自己的人,纵使称帝也难消此怨。
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死在陈友谅的手中。
既然命运早已注定,那就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希望这一天晚点儿到来。
但是上天似乎并不愿意恻隐这个可怜的天子。
侍从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犹豫之色。
天子眯着眼睛看他,却看不清他此时现在的脸。
但他知道这小我私家一定是有事要告诉自己。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朕吗?”天子用降低的声音说道。
“公主,公主她。。。。。。”侍从断断续续地说道。
听到公主二字,天子无神的双眼总算是绽放出一丝色泽。
他站起身来,一脸急切地问道:“你快告诉朕,朕的女儿怎么了?”
“公主她有了身孕了。”侍从说道。
“是陈友谅那个奸贼的?”天子歇斯底里地说道,“朕没有这个女婿,也不认这个外孙。”
“但是皇上你总是要认那个女儿的吧?”侍从叹了口气,说道。
天子仰头长叹,然后无奈地说道:“她在哪里?”
“采石镇,驸马爷说那里山好水好,在那里养胎是最合适不外的了。”侍从说道。
“好啊,现在连朕的女儿在哪里养胎都不用过问朕了,朕这个天子做着另有什么意思?”天子满脸痛苦地说道。
“皇上,公主她已经妊娠十月,临盆也就在这几天了。”侍从若有所指地说道。
“你告诉朕这些,有什么企图?”天子质问道。
侍从冷笑一声,说道:“我一个下人难敢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究竟女人生孩子可不是件小事,到时候说不定就是生死离别,至于皇上你要不要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这是皇上自己的事,我可管不着。”
说完,这个侍从便离开了宫殿。
只留下天子一小我私家黯然伤神。
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去,这一次去了即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因为他很疼爱自己的女儿。
他现在从未有过的忏悔,忏悔允许倪文俊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陈友谅。
他又有点埋怨死去的倪文俊了。
思来想去,他照旧决定去一趟采石镇,去陪伴自己的女儿渡过最艰险的一关。
他唤来了侍从,整理好衣服,梳洗完毕之后,视死如归地走进马车。
马车驶过汉阳城,他看着这一路上的富贵。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外面的景色,没有听到自己黎民的声音。
就似乎他已经成了高屋建瓴,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
天子不以黎民为重,必将为黎民所弃。
徐徐地,他再也没有脸面看外面的场景。
只能蜷缩在马车里,独自享受着孤苦。
采石镇,小河滨上的屋舍之中。
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似乎要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一样。
天子听到这个声音慌忙地朝着屋舍奔跑了已往。
门外面站着陈友谅和萧生叹。
他们正淡定自若地欢声笑谈,似乎里面那小我私家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到此情此景,天子一脸激动地对陈友谅说道:“你这个奸贼,自己老婆生孩子都不管掉臂吗?”
“我怎么不管掉臂了?我可是请了最好的接生婆来为她接生,我已经够意思了吧?”陈友谅一脸不耐地说道。
“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妻子,就算是装,你也应该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吧?”天子说道。
“我为什么要做这多余的事情?”陈友谅说道,“再说了里面的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天子似乎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一气之下便不管掉臂地来到门外,一脸焦急期待着。
此时的陈友谅和萧生叹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离开了。
天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恼怒越发的难以抑制,但是很快这股恼怒就被担忧所掩埋。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屋舍不光是靠着河水,在屋舍的上方还正对着一处山崖。
此时,山崖的上面一群人推着一块球形的岩石,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只听见一声孩童的啼哭声。
接生婆推开门,笑着说道:“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啊。”
天子大喜,连忙进入屋子里,抱着外孙子,一脸的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落下一块大石头。
大石将屋舍砸塌,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陈友谅做完这一切之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回到皇宫。
等他将这个噩耗告诉给文武百官的时候,文武百官皆哭泣不已。
但是有人在这个时候提出,过不能一日无君。
汉王应该继位为天子。
陈友谅三辞之后,终于接受了进谏,成为了新一代的天子。
他改国号为汉,建元大义。
在他登上天子之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派使者前往汉阳面见张士诚。
而且向他提出结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