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衣书生
李叡听言抬头看他，一语不发。
杨高枝还在哭泣：“皇叔如何知道的？”
太后叹气，拉回注意：“唉，眼下，照旧想想怎么办吧，肯定是不能让她入后宫的。”
李齐算是搞清楚情况了，他回道：“既然太后觉得这舞姬在宫里留不得，那便让她出宫去不就行了？”
“出宫？出宫去哪儿呢？她是西域送的人，总不能把她赶回去吧，到时候她再随便说点什么，都是会影响叡儿的呀。难道让她自谋生路去吗？”
李齐也陷入思索里。
太后突然开窍：“不如这样，让她去致宁王府做活。一是离开王宫，二是还在皇家势力规模，不会落人口实。”
“这……”李齐万万没想到另有自己的事，有些犹豫。
“就当哀家托弟弟，替叡儿消灾吧。请弟弟莫要推辞。”
李齐苦眉，终是允许了。
杨高枝这才停止抽抽嗒嗒，坐了起来。
李叡也被允许不再跪着。
“对了，本王来，是想见告太后一件事的。”
“何事？”
李齐回她：“琰儿要回来了。”
太后刚刚还愁云满面，听到这话立马又喜上眉梢：“真的？”
李齐点颔首。
“太好了。”太后转向李叡，“你可知你弟弟要回京了？”
“琰弟的信今日才寄到，儿臣还未来得及看。”
杨高枝已往挽住太后的手臂：“好一个逍遥侯李琰，这趟一去，有四五月了吧？终于舍得回家了。”
“琰儿性野，本王又舍不得对他严加管制，长大后整日游山玩水，不着王城。这趟去南方，把整个南蛮都游历了一遍，前不久刚过江南，算来，这几日应该到京都了，到时候，本王一定领他来看望皇嫂。”
太后笑着应下来。
李叡找了个借口带着杨高枝离开了。
二人走到御花园里，李叡将宫人都遣散走。
几个小宫女嘻嘻偷笑，都说天子要和贵妃羞羞。
待到无人能听见李叡和杨高枝说话后。
李叡眼底有些激动，问杨高枝道：“你准备好了吗？”
杨高枝眼中满是冷意：“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允许我的事还能做到吗？”
“虽然能。”
“你这样让我如何信你？”杨高枝突然发作，一甩袖子，“你为什么要允许跟简姐姐和离？”
李叡的脸暗下来：“和离礼未成。外人也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代表不存在吗？你可知道，宫里已经有了谣言，说简姐姐已经是废后了！”
“什么？”李叡皱起眉来，似乎真的不知道此事。
杨高枝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另有，那个舞姬呢？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
李叡眼中黑雾渐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其时醉得昏迷不醒。”
杨高枝望着他：“若是因为这件事伤了简姐姐的心，那我们之间也完了。简姐姐若是离开王宫，我也会走，你到时候自己和太后为你挑的新妃子过吧。”
她转身就走，不想多留，临了，又转头跟李叡说了一句：“另有，我暂时不会去见李琰的。你也别让他来找我。除非你收回和离的成命。”
杨高枝离开了御花园。
李叡一人在御花园里站了很久，很久。
京都。
醉风楼。
简安月悄悄拉开二楼窗边的帘子，见到了久违的市井街道。
他们已经逛了很久，正在用饭。
她看着楼下的风物，苍狼看着看风物的她。
只有沙吾提在认真地用饭。
简安月察觉到苍狼的目光，放下帘子转身问他：“苍狼，你不饿吗？”
为了方便，他们不再使用敬语，而是像朋友一样，称谓对方的名字。
苍狼摇摇头：“这一路上，我一直在吃，早已经饱了。”
简安月困惑：“路上你明明什么都没吃呀？”
他微笑道：“大陈不是有一句谚语，叫做‘秀色可餐’吗？与你同游，只消看上一眼，我便已经吃撑了。”
简安月看着苍狼，面上波涛不惊，接着喝了口水。
沙吾提听到被噎住，咳了半天。
“你比我应当是小一些吧？”简安月问苍狼。
西域人过了一定年纪，面相会比大陈子民显老，苍狼看着还很年轻，于是简安月推测他比她小。
谁知苍狼听了只是微笑，双手支在桌子上：“女神说我多大，我就多大。”
沙吾提回覆她说：“他比我还大两岁。”
这下轮到简安月不行置信了。
她看了看一脸老成的沙吾提，不敢乱言他的年龄，不外她推测有三十左右。
沙吾提习惯了这种惊讶，主动介绍起来：“我今年二十三，与您同岁。这条臭……香狼，已经快二十五了。”
简安月听到，竟有些放下心来的感受。
然后她忍不住又往沙吾提脸上多瞟了两眼。
沙吾提对这种眼神也已经习惯了。
可是苍狼看见简安月好奇又犹豫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作声。
沙吾提愤愤道：“别看他这么老，可是连女孩子嘴都没亲过。”
苍狼不笑了，急遽去堵他的嘴。
“开什么玩笑？我这般迷人，怎么可能没有亲过女孩子？”
“什么时候？”
苍狼脸突然红了：“就前几天的事。”
沙吾提：“你脸红什么？说谎羞愧吗？”
苍狼狠狠夹起来一筷子肉塞给他。
简安月瞧见他们打闹，也被他们的欢喜熏染，脸上挂起笑容。
突然间，一阵喧闹声将他们注意力吸引已往。
几人探出头，看见一楼正在上演闹剧。
一拨客人正在跟小二举事，带头的人挺着个大肚腩。他们旁边站着几个布衣书生。
“大伙瞧瞧，瞧瞧，真的什么人都敢来醉风楼用饭了。”大肚腩斜着眼瞟那几个书生，“看他们那穷酸样，吃得起吗？”
小二给他赔笑：“哎呦喂，这位爷，您替我们醉风楼忧心，我谢谢您，不外咱楼里菜式齐全，王公贵族，黎民之家，分桌而坐，金乌米特供，拌饭糠也送。咱来就是为了吃不是？不管别人，别伤了胃口，您坐回。”
“看这几个乞丐样就吃不下！”大肚腩不依不饶。
“你说谁乞丐呢？”一个书生有些血气，指着他喊。
可奈何这个书生外表瘦弱，在油腻腻的大肚腩面前，像一只小虾米。
他的同伴拉住他。
其中有一个白衣书生，引起简安月注意。
原因很简朴，他生得很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