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吗？”千叶将剩下几个档案袋推向瓦伦蒂那边，可瓦伦蒂很快将它们推了回来。
“卖力莉兹的咨询师不是我。”瓦伦蒂答道，“如果她发现我知道了一些本不应知道的事，她会觉得我密查了她的秘密，我会很容易失去她的信任。”
千叶有些感伤地抬头看了一眼瓦伦蒂，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情。
瓦伦蒂颦眉：“看我……干嘛。”
“就是叹息一下，”千叶索性坐了下来，“有你这样的人在，那这个世界，应该还算事有救的吧？”
这个赞美来得措手不及，让瓦伦蒂一下笑了起来，她两手环膝，轻声道，“像我这样一直窝在宜居地里的人，真的遇到螯合物什么忙都帮不上……得像你这样的人多一些才好。”
千叶自嘲地笑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假设所带来的结果有个越发糟糕的预测。
瓦伦蒂的心情一时有些不解，她不明白千叶的这个笑，但对方已经进入了读质料的事情状态，瓦伦蒂照旧暂时住了口，没有打扰。
整个地下档案馆一片寂静，一时间只有千叶翻动纸页的声音。
瓦伦蒂发了会儿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扣装档案的纸壳子，“真崎，这里面有单独的、关于阿斯基亚的介绍吗？”
“没。你想看阿斯基亚的介绍直接上网搜不就好了？就是一个荒原，和此外荒原也没什么纷歧样。”
“是吗？”瓦伦蒂有些意外，她挽了挽耳边的长发，发出一声若有所思的低吟，“我总感受，阿斯基亚应该是个特别有正义感，有黄金时代余温的地方。”
千叶稍稍抬眉，“要真那么好，阿斯基亚的居民为什么也都削尖了脑袋申请迁入宜居地呢？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话？”
“莉兹那里。”瓦伦蒂撑着脸颊，“和莉兹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受。”
“人对自己的家乡永远有滤镜，更况且是一个永远消失了的家乡。”千叶短暂地放下了手里的文档，“整个阿斯基亚犯罪率和人均粮食占有量，你知道是几多么？”
“……几多？”
“截至 4619——也就是惨剧发生前一年的年末，阿斯基亚共有居民 1，448，277 人，全年共发生 252，630 起违法犯罪行为，人均遭遇犯罪率为 26.24%。
“再说粮食，现在粮食宁静的共识线是年人均粮食占有量 390kg。这个数字，第三区的宜居地这几年一直维持在 900kg 左右。至于阿斯基亚，4619 那年恰好是他们的丰年，当年的年人均粮食供应量是几多呢—— 177kg。”
瓦伦蒂目光发直，“这么……少？”
千叶单手撑着脸颊，目光微垂，“你还觉得它是‘余温’吗？”
瓦伦蒂无言以对。
“荒原上的死亡率一直很高，宜居地里没人体贴而已。”千叶哗啦啦地翻页，“但莉兹也没有说谎。因为阿斯基亚一共有东南西北中五个城区，适才说的犯罪率另有粮食产量都是刨开东城以后的数据——而阿斯基亚的富贵，说到底是东城的富贵，莉兹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东城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不知道啊，它们那儿数据一向差池外宣布，预计一宣布，第三区就会中止对阿斯基亚的经济援助吧。”千叶答道，“整个阿斯基亚荒原的行政机构都聚集在东城，所以警力也集中在那，‘小宜居地’的称谓不白叫……能在那里出生，莉兹也算中子宫彩票了。”
瓦伦蒂刚想就着这个话题再说些什么，却见拿着质料的千叶突然颦眉缄默沉静，心情也变得严肃——想来是质料里泛起了什么令她在意的细节。
“……莉兹是下半年就转职了吗？”千叶问道。
“嗯，听说她的作战能力很优秀，所以转职后会先去焦点城实习一段时间，然后再决定具体去哪里驻扎。”瓦伦蒂说道，“怎么了吗？”
“我觉得……她不适相助战。”千叶突然说。
瓦伦蒂有些惊奇，“……很少听你给出这样的建议，你能说说原因吗？”
“不能，这只是我的私人建议，她在非战斗岗位应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你可以劝劝她，她听就听，不听拉倒——”
“别啊，说话说一半算怎么回事，就算我去劝，我也没法就直接丢下一句话说‘喂，你别去战斗岗了’吧……到底为什么，你哪怕简朴讲讲呢？”
千叶试图把手从瓦伦蒂那儿抽开，无奈瓦伦蒂的手像章鱼似的，就是死缠着不放。
千叶叹了口气。
“这么说吧……”千叶思索着开口，“她就是天然适合在后方做事的人，她有同情心，有想法，善良，热情，有一点理想主义，有熏染力……这不就是我们最想要的那种水银针形象吗？
“更重要的一点，阿斯基亚东城原来也和宜居地差不多，她明白怎么和文明世界打交道，这是很是稀缺的能力。”千叶认真道，“这种事你让许多水银针学一辈子他们都学不会，莉兹生下来就会了，这是第一点。”
“嗯。”瓦伦蒂赞同所在了颔首。
千叶轻声道，“第二点是我瞎猜的，真要面对螯合物作战，莉兹可能会比其他人面临更高的风险——道德上的风险，这一点是致命的。我们是缺人，但没须要把兰花种进防沙林里。”
瓦伦蒂仍想追问，但千叶已经开始就新的资料做条记了。
两人在地下档案馆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离开前，瓦伦蒂望向千叶，“先前你说的‘道德上的风险’具体是指什么呢？更容易患PTSD之类的创伤？照旧她会适应不了残酷的作战情况，对敌人下不了手？”
“都不是。”千叶否认得很爽性，但她缄默沉静了一会儿，照旧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就是个直觉。”
“那你愿意约个时间和莉兹聊聊吗？把你适才说的这些，直接和她——”
“打住。”千叶两臂置于胸前比了个叉，“像这种麻烦的人……我认识你一个就够了。”
瓦伦蒂只能叹息——在这些事情上，她从来勉强不了千叶，谁也勉强不了千叶，千叶不想说的事，谁来了也撬不开她的嘴。
瓦伦蒂两手交握在背后，侧目望向一旁的千叶，“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什么答案？”
“关于‘莉兹是如何把简带沟里’的答案？你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哈，或许……有的吧。”千叶两手合掌，撑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也还行，不算太坑。”
瓦伦蒂又笑了起来，“莉兹在她们中确实很有熏染力，不止是对简，对图兰、黎各也是一样。我觉得就是真心换真心吧……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不都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