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恒的院子，很雅，不像两个妹妹一样除了桌子就是树。
三尺见方的鱼池里，飘着几尾灵鲤，挑逗着洒下的星光，偶尔尾巴一甩，几滴水珠就飞上了翠绿的荷叶。
吕恒坐在小小的亭子里，逗弄着笼子里的翠眉鸟。
躬身而进的刘季，一幅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欣赏着奢侈的结构。
单单就那几株提前催熟的仙荷，所用的灵石就能抵得上自己现在五十个的正常人为。
静静的站在台阶下，慢慢的期待着吕恒发话。
似乎是每个自以为是的大人物的约定俗成，总喜欢晾一晾那些小人物。
都怪自己太小了啊。刘季满面笑容，满心无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昔人诚不欺我。
翠眉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的啄食着零米，愉快的鸣了一声。
“你看，它快乐吗？”
明明照旧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现在蓄着髯毛的吕恒笑得像是个精明的成熟商人。
不会捧场的下人怎么会是好下人呢。刘季的嘴角在月色下温柔的勾了起来。
“有吃有喝，不忧生死，自然是快乐的。”
“庄圣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非鸟怎么知道鸟的快乐呢，难不成，你上辈子是鸟。”
吕恒的笑容和夜色一样深邃了起来。
“没有我惨的，自然比我快乐。如果有下辈子，我很乐意做一只如此这般的鸟儿。”
谦谦君子起码嘴上谦谦，形势不如人，刘季自然不行能回敬一句你全家男人上辈子都是鸟。
没有我惨的，自然比我快乐。
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话，吕恒终于舍得将目光从自己心爱的鸟儿上移开，第一次正视起这一个区区男仆。
“有意思。我看了你们入门考核的纪录。逢烟浪逃杀，秋水浣梨花，轻梦压星河，神魔妖鬼我。很雅，雅的有仙气，雅的有气势，像是在写一个浪漫而又骄傲的仙人。我很喜欢，所以四妹肯定不喜欢。”
吕恒站了起来，踱向了亭子外，看着满天的星光。
星汉布琼宇，一梦压星河，这会是何等伟力，横竖吕家的元婴老祖是做不到的。
他和老二的亲生父亲是吕文，可惜自己的亲生父亲很是愧对他的姓名。
一个家族的老大，竟然名不副实，这可要不得，所以他从懂事开始就严格要求自己，全面生长，决心成为一个名副其实、内外兼备的老大。
既然是老大，那么事事就该做老大。
“我那个四妹很优秀，都没能修炼家族传男不传女的天级春秋经，却凭着库藏里的地级高等功法硬是遇上了老二的境界。神级之下，天、地、玄、黄，一级一天地，她确实很厉害，所以才会不想做个笼中鸟吗？”
吕氏春秋经，所以吕家和自己猜的一样跟那位开国吕相有关系，上辈子历史没白看。
最要害的是，百家技里的吕氏春秋经，可是神级的。。。
看着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吕恒，管他是不是试探，刘季知道自己演出的时刻来了。
“从来到吕家，小的就从没见过几位老夫人，联姻的家族里应该都是这般，而四小姐确实智慧，又确实有天资，越是如此可能越不宁愿宁可做一个不得自由的。。。笼中鸟。我也未曾想到自己的主人会如此的不认命，连带着我都不得不随着任命。求大令郎救我。”
苟，又，跪。
刘季送上了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你倒是智慧，里面是是什么。”
“里面是丹药铺一半的资源，侯掌柜被素素小姐误杀前说自己是大令郎的人，现在铺子的掌柜依旧是大令郎的人，如果不是君君，剩下的会全是令郎的。”
刘季的身子弯的更低了。
储物袋飞向了吕恒的掌心。
“智慧，好苗子，你这么信得过我。你敢违了天道誓言。”吕恒笑眯眯的抛了抛手中的袋子。
“四小姐是女的，逆天改命，逆的是家族，逆的是世间，最重要的是她有弱点，而且不强。最强的是大少爷，良禽择木而栖，小的可以为忠义而死，四小姐弃了我！至于天道誓言，不是小人物能用得上的。”
刘季一声凄凉的长叹，像是倾倒出了心声。
“明白人，说得好，她有弱点。拿着吧，很快你就可以灼烁正大的把工具装满了。有时机，好好带素素再出去散散心。里面的工具，自己挑着用。”
吕恒提着鸟笼转身回房，储物袋又重新飞回了刘季手中。
这是刘季没想到的，难道这位大少爷争得不是这些资源吗？
“谢大少爷。”
回了房间的刘季，默默的揉搓着自己的手指。
所图非眼前，那自然就是为了久远。
这位吕恒大少爷不需要效忠的誓言，不需要赐下控制的秘法或者毒药，就这么简简朴单的给足了信任。不得不说，没有哪个正儿八经的人不会为这种收心之举而绝不动摇。
不外细细想来，搪塞一个外貌上照旧练气初期的贴废物，随手就能碾死的货，人家堂堂大少爷也用不着节外生枝。
不外竟然对自己贴心的上供未动分毫，刘季有种自己走了运的感受。
一个天谴之人竟然走了运，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刘季不得欠好好琢磨着前因结果。
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堆资源落到自己手里怎么也不像是坏事，甚至能让自己实验着摆下阻遏气息的阵法。。。
差池劲，这差池劲，自己这些日子又没踩过狗屎。刘季痛苦的骂出了谁服特。
事到如今，遇事不决，老鬼姐姐。
可是还没时间给人家搜集故事呢啊。
故事、故事、故事。。。淦了，一拍脑门，刘季都想给自己唱一首顽皮小鳄鱼。他上辈子读的故事还少么。
迅速的接通了鬼祖宗。
“天道那个孙子，前辈，刘季今天跟你讲一个小鸭子。。。咳咳，讲一个九龙拉棺的故事。。。”
“然后呢，杀了鳄鱼妖，然后呢，这棺材到底是什么宝物。”更年期的万年老鬼，暂时失去了祖宗做派。
“前辈，下次慢慢讲好欠好，故事有许多，也得我有小命给您讲，您说是不是。”刘季只能哄着来，万年老鬼的心思也是时晴时雨。
不外想想这位鬼帝有心情好就随意打赏的前科，现在明显很兴奋，应该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