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艰难的抉择

　　另一边，坐在上首的商离在看到沃操脸上那震惊的神色之后，忍不住微微一笑。

　　小样，老子就不信了，这提炼之后的红糖，还征服不了你！

　　前文提过，这年头的甘蔗由于没有经过人工培育，因此含糖量极其有限。在羿这样的平民眼里，甘蔗自然是难得的甜食。可是在沃操这样的贵族眼里，那也最多只能算是和蜂蜜打平，甚至还略有不如。

　　再加上甘蔗吃完还要吐渣，因此在这个年代的贵族们眼里，这些原始甘蔗其实是无法和蜂蜜相比的。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设甘蔗未经提纯的前提下的。

　　一旦甘蔗被提炼成了红糖，那么一切就都纷歧样了。

　　首先是含糖量，提炼后的红糖基本上已经不含水分了，因此含糖量差不多到达了百分百。在这种情况下，其甜度自然要远超这个年代的甘蔗。

　　其次是残渣，虽然由于制作工艺原始，商离制作出来的蔗糖中依旧含有不少的杂质，但是这些杂质大多是甘蔗自己的植物纤维，而且体积也极小，就算吃下去问题也不大。因此从理论上来讲，蔗糖也不需要像甘蔗那样吐渣，而是可以像蜂蜜那样直接食用。

　　综上所述，在经过提炼之后，蔗糖在食用性方面已经完爆蜂蜜了。虽然在营养方面蔗糖依旧无法和蜂蜜相媲美，但问题是这年头的人也没有营养的看法啊！因此在售价方面，蔗糖是完全可以参考蜂蜜，甚至还要比蜂蜜更贵一些的！

　　另一边，在回味了半天之后，沃操终于回过了神来，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商离问道：

　　“敢问宜国天子，此乃何物？”

　　“此物名曰蔗糖，乃是我宜国特产。”

　　商离笑着说道。

　　“蔗糖？”

　　沃操低声呢喃了几句，尔后继续问道：

　　“之前宜国天子所说的深入相助……”

　　“不错，正是此物。”

　　商离点了颔首：

　　“我意用此物与沃氏商队交易，不知沃氏宗伯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这还用问吗？虽然是千肯万肯啦！

　　沃操忍不住在心中嘶吼道。

　　要知道，这可是足以与蜂蜜相比肩的食物啊！只要自己获得这工具的销售权，那么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凭借这工具获取大量的财富，进而改善沃氏族人的生活！

　　一想到沃氏族人未来的美好生活，沃操就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

　　不怪乎沃操如此反映，实在是这些年沃氏族人的日子太惆怅了。先是在战场上战死一批，又在迁徙的途中病死一批，最终好不容易抵达康国了，工业又被周人给抢走了。虽然靠着给康叔封当皇商，沃氏乐成地在康国站稳了脚跟，获得了喘息的时机，但是总体来说，沃氏的日子照旧很惆怅的。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可能改变沃氏宗族命运的时机，沃操如何会不激动？

　　虽然，激动归激动，沃操照旧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性的。在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沃操郑重地对着商离行了一个礼，尔后徐徐说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说完，沃操又跟了一句：

　　“不知宜国天子，准备将这罐蔗糖卖几多贝币？”

　　“不，此物不以贝币结算。”

　　商离微微摇了摇头。

　　“不以贝币结算？那宜国天子的意思是？”

　　听到这话，沃操微微皱眉。

　　对于他这样的商贾而言，最理想的状态自然就是全世界都用同一种钱币结算，因为这样可以降低他的贸易成本。否则这家要玉石，那家要皮革，他此外不用干，光是收集这些货物，就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不外如今究竟是卖家市场，人家商离手中攥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工具，因此沃操也只能认命，询问商离准备以什么方式进行贸易。

　　“很简朴，用人。”

　　商离也不卖关子，直接回复道：

　　“这么大一罐的蔗糖，换取一个成年男子。要求男子年龄在25岁以下，身高在一丈以上，而且必须是我商人遗民！”

　　由于目前原质料有限，因此这次商离炼制的蔗糖也很是少，沃操手上拿着的所谓陶罐在容积上只与后世的一个茶杯相当，里面差不多可以装200克左右的蔗糖。

　　200克是个什么看法呢？就这么说吧，目前宜国四周的野生甘蔗一根差不多是3斤重，掐头去尾之后剩下可以用来制糖的部门差不多是2斤，也就是1000克。凭据出糖率4%盘算，一根甘蔗差不多可以炼制出40克的蔗糖。而200克，差不多就是5根甘蔗的出糖量。

　　用5根甘蔗换取一个成年男子，这听起来确实是挺魔幻的。不外考虑到这年头甜食的匮乏，以及外人并不知道蔗糖的制作成本，商离最终照旧定下了这个价钱——大不了未来再改价钱嘛，究竟做生意不就是考究一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吗？

　　另一边，在听到商离的话之后，沃操并没有被商离的要价吓到，反倒是被商离想要购置商人遗民的想法给镇住了。

　　在沃操看来，商离这是在向自己展示他未来北伐中原的决心了——要否则的话，他购置那么多商人遗民干什么呢？有这闲钱多买些奢侈品自己享受欠好吗？

　　“怎么办，要不要允许他？”

　　沃操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如果只是在贸易上给予宜国优惠的话，虽然自己确实是“资敌”了，但是别人却很难能够查得出来，哪怕未来宜国战败了，也没人能够查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奴隶贸易则差异，人不是货物，人是会说话的。万一未来商离战败了，这些奴隶又被周人俘虏了，那么只要稍作拷问，周人就会得知是自己给商离提供了这些奴隶，尔后自己就极有可能会被当成从犯而一并干掉！

　　一想到之前沃氏宗族蒙受的伤害，沃操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能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一瞬间，沃操的心中便有了决断：

　　“否则的话，沃氏宗族只怕就要从这个世界上除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