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的心里还在跟梁山闹别扭,以往每一次闹别扭后,梁山都市主动找她说话,多说频频了她的心儿就像坚冰融化一样软掉了,然后他们又和洽如初了。
但今儿一整天下来梁山一脸冷冷的,不看她一眼,纵然公司有什么事儿必须撞上面时候,他也是把她当空气,让她的火更大,加上作为新人,一些业务问题想不明理不顺,许多气堵在一起,于是越来越感受胸闷。
她故意高声咳嗽几声,想引起梁山的怜惜。可过了会儿,梁山依然像个死木头一样,坐在前面一动不动的。
他适才已经关掉电脑准备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坐下来低着头看手机,偶尔还动动手指似乎回复短信的样子。
杨花觉得越发胸闷了,这种冷淡的场景,如果平时她一定是先骂起来了的。
虽然从偏远的小县城来到多数会,但从小她是怙恃娇生惯养的孩子,早已养成一副臭臭的公主脾气,遇到不顺心的事她总忍不住要骂几句,只要给她骂完了,气立刻消了。
记得几年前,梁山经常把她的脾气跟依依对比,对她诉苦说人家依依一看就知道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家碧玉,说话温温柔柔的,沉得住气儿,春河真有福气啊……瞧你这臭脾气,让人感受就是一个嘴巴不饶人的母夜叉,摊上你,我,真是命苦...
那时她不怎么在乎梁山的诉苦,她一直都没往心里去。
大学时的她是系里的一枝花,前后男生都像蜜蜂一样地盯着蜂拥着。
梁山不用说了,把她捧在手心上,拥抱一下都担忧抱疼她。
所以那么多年来梁山怎么私下埋怨她的臭脾气,她一直不在乎,甚至另有点引以为傲。
杨花从后面呆呆望着梁山,哪怕现在他稍微一转头,都能让她觉得是一个生命奇迹,胸闷立刻减缓许多。
然而梁山的背影,似乎一座横亘在她前面的高冷山脉,让她有点坐立不安。
恍然觉察,自从他们一起入职家福公司做外贸业务之后,梁山的脾气似乎也在变化了,变得越来敏感和小气了。
有时她对他说话语气稍重一点,他似乎都受不了,挨不了带刺儿的几句,就会立刻反唇相讥。
他是不是变了?
这个身高一米八个头曾经为了朋友春河挺身而身世上挨了几刀一度让她芳心摇漾的男孩,这个结业时推掉了许多BJ企业伸过来的橄榄枝愿意陪自己一起来广州闯荡的男孩,这个无数次在梦里拥抱自己连相互心跳的频率都无比熟悉的男孩,真的要变了吗?
梁山推开门,丢下她,离开办公室时的那一刻,让她马上很失望,心里一酸,眼眶里瞬间积贮起满满的眼泪。可是她忍住了,不让发烧的眼泪滑落下来。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一下,短信来了……是采购部总监钱龙发给她的信息,问她还在公司吗,在的话,现在立刻已往采购部办公室找他,算成本的那事儿还要跟她好好商量。
对杨花来说,刚入职业务不熟,成本那一块更是一张白纸,平时马保伟也不带带他们,只说要算产物的精确成本,销售员必须谦虚一点,放下姿态,有空时要去跟采购部的同事多学习啊。
钱龙是老板钱克海的儿子,三十岁出头,人长得跟他的宽头阔脸浓眉大眼的爸爸纷歧样,眼睛小小的,脸长长的,下巴尖尖的,给人酸溜溜的感受。
每天开一辆玄色奥迪轿车上下班,任何时候在工厂或公司写字楼负三层的停车场都给他保留一个牢固的停车位。
杨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钱龙跟Mary究竟是什么关系呢,Mary姓古,老板娘就是她妈妈,而他姓钱,老板的儿子,难道他们不是同一个怙恃所生?
杨花一想起这些问题时候,都责怪自己是不是太八卦了,满脑子喜煌k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每一次在公司里见到钱龙,感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有时像春天里BJ街头上吹起来的温暖的大风,有时却像夏天里火辣辣的阳光,晒得她满身不自在。
采购办公室的同事已经走光了,只剩他们俩了。
钱龙把门关起来后,里面静悄悄的一片。
“阿花,柜子要多装,给客户节省成本...”
“嗯,哦。”
“装不完的,产物拆装,尽量装满。”
“哦,嗯。”
“普通油漆现在是一百五一瓶,高等的要去到三百,一般的要求不高的客户,阿花,叫生产做货时用普通的就行了。”
“嗯,哦……”
杨花嘴里嗯嗯哦哦的,脑海里一片杂乱。
钱龙对她的称谓确实有点亲热了,让她不禁红起脸,小心脏像受惊小鹿子一样咚咚咚咚直跳。
她想,可能平时各人对她杨花直呼其名多了,她已经习惯了吧,花,阿花那样的称谓,从小到大只有爸妈,亲戚,男朋友梁山才会那么叫她的。
有些杨花似懂非懂的问题,钱龙拿起大头笔在墙面的黑板上写写画画,很耐心的样子。
不知道讲了多久,杨花依然脑子里乱糊糊的,甚至有时候都不记得钱龙说了什么,到了最后钱龙用手臂碰一碰她的肩头,轻声问她,“阿花,你用饭了吗?”
“没,没,没呢。”
“咱们一起出去吃吧,我请你!”
“不了,钱总,谢谢你。我回家再吃。”
她像风一样从采购办公室逃出来的时候,心里说不清是畏惧呢照旧欣喜呢。
“钱总那么大的年龄了,肯定结婚了,小孩都有了吧...”
杨花一转脑筋儿,那点儿欣喜立刻消失了,然后感应一阵恶心,跟一个有老婆有小孩的男人有瓜葛,别说梁山要杀了我,我爸妈知道了也会打死我啊!算了,算了,不想了。
梁山的日记
雨一直下,没完没了,险些下了整整一个夜晚。
睡席上已悄然生发出一层微微的凉意。前几天花洒里喷射出来的冷水似乎还带一点儿热度,现在洒到身上都有点发抖,似乎寒秋已经提前到来。
一眨眼,这个漫长而压抑的炎热夏天就要从指尖间无声溜走了。
夏天真的要消失了吗?
从春暖花开的校园走进传说中看不到彼岸的暗流汹涌的社会,从千里之外的BJ到达熙熙攘攘的广州,这段时间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
若干年事后,当明媚的阳光突破灰色云层照耀大地时候,谁还能回忆起今天天空中厚重密布的黑云,谁还能记着我们曾经的奔忙,劳苦,泪水和欢笑呢?
春河,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坚强。无论如何,你在我们的心里一直是最棒的。加油哦...
还记得小学时候我们一起去攀爬海县郊外的长满荆棘野草的荒山,走着走着迷了路,心里却依然镇静,一路摸爬着,手脚也流血受伤了,终于在黄昏天光泯灭的时候找到大山的出口,脱险了。
还记得初中时候我们一起练习毛笔字,你总是诉苦学习太忙没有时间临帖,更没有名师指点,算了吧,算了吧,而过了二三年,在你的笔下竟然写出了一手俊逸潇洒的毛笔字,许多女生为此还偷偷暗恋你呢,也激励我在古典书法的汪洋大海里奋力遨游。
对了,很久没时间坐下来好好临帖了,很久很久不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梦一回大唐盛世,追寻魏晋风骚了。
纪念。纪念。纪念。
每天起早贪黑朝九晚五,行走穿梭在石头森林的巨多数会里,忙忙碌碌于电话传真打印机滴滴嘟嘟响不停的办公室中,不得不面对冷冰冰的上司以及身边一群刻薄刻薄的同事,于是慢慢迷失自己...
难道这些就是我们寒窗苦读许多年所希冀的理想生活么?
今晚的天气变得有点清冷。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横扫整个都市。
下班后一小我私家打着伞走在茫茫的大雨中,没有杨花的陪伴,竟然觉得心头好受了许多!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总是喜欢相互折磨?春河,我依然记得你无数次对我说过的话,杨花是一个值得珍爱的好女孩,只有珍惜,才气让恋爱走的更远...
可你知道吗,珍惜是相互的,不能单靠一方的委曲求全,无休止无限度的迁就。
有些男欢女爱可能不是出自内心深处的真爱,而仅仅是因为相互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而不能离开。
想在街头找个简陋自制的小吃店一小我私家潦潦草草吃一顿晚餐,不意平时熟悉的几家快餐店的门口已经紧紧关闭了,于是不得不往前走,走过一个接一个偏僻的小巷。
街头上的积水浸上膝盖,虽然不是冬天,但觉得冷入骨髓,满身烦琐。
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没有你们,我依然会选择在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多数会里流浪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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