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整个世界,反而有种万籁俱寂之感。
在一个巷口,顾遇笙停下。
迟念妤心里隐隐的惴惴不安终于杀出重围,重见天日。
她感受到他要说什么,只能下意识地与他一同握住了伞把,掩饰住内心的紧张。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迟念妤的手已经攥的失了血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顾遇笙连忙又跟了一句:“很快的,我很快回来。”
迟念妤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我知道。”
顾遇笙忍不住握住她那微微哆嗦的手。
明明是夏日里,那只手却那么冰凉,是因为下雨了吗?
两小我私家都想到的,可以让他们走在一起的,一同走得更远的,只有那一条路。
艺考。
而钰电台的角落里还停着一架,已经许久未开,积满灰尘的钢琴。
顾遇笙有些手足无措,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我...我有基础,所以集训也不会去太久...”
无需再多问,也来不及多想,迟念妤直接扑上去紧紧抱住了顾遇笙,颤着声线道:“我明白的,我等你回来...”
话音未落,雨声渐疏。
刹那之间,拨云见日。
顾遇笙放下油纸伞,双手拥着她。
“好。”
仍是那几个孩童,一齐涌到了巷口,蹦蹦跳跳,吵喧华闹。
“雨停了!雨停了!”
几对小脚丫踩在水坑里,溅起阵阵水花,阳光下金灿灿地闪烁着。
接着,迟念妤回到了鹿鸣,开启了她的高三生涯。
她不负期望的以年级第八的名次考进了重点班。
顾遇笙简直是再一次消失了,可以说杳无音讯。
可她这一次却差异。
“顾遇笙呢?很久不见他了。”
在他离开一周有余的时候,许多人这样问她。
迟念妤闻言,只是付之一笑。
厥后,时间久了,没有人再问,似乎这个名字从来没有泛起过。
只在一人心里深深地烙印着。
迟念妤简简朴单,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把春花从洛瑶那里接了回来,放在顾遇笙的老屋子里养着,不管多忙,险些每天抽闲去溜她两次,喂她吃的,随手收拾一下屋子。
保证那里总照旧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
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很快的...
我会回来。
他所言之,她所信之。
几声铃响,自习课一下课,原本平静的能听到发丝落地的教室瞬间喧嚣了起来。
“听说了吗?高一来了个立棍的。”
“谁啊谁啊,刚来就这么牛?”
“似乎叫什么,什么七。”
“诶,我听说,刚刚新生仪式彩排的时候就打起来了!”
学生时代,在每天枯燥而乏味的生活里,能以薪薪之火点燃这一捆枯柴的,预计也就是类似于打架这样的事。
果不其然,一提到这,险些整个教室的人都聚了已往,想听听这个新来乍到的是怎么汹涌澎拜的。
只有迟念妤还坐在位子上,不动如山的,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她虽然如愿以偿地进到了重点班,但那里的气氛也并没有想象的好,有不少是托关系才进来的,挂着教师子女这个名头的实在不少,以至于像她这样考进来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纪律方面还真的不比平行班好到哪里去。
迟念妤天性慢热,也懒得与他们过多交往,便总是到一楼的空教室上自习。
而且那个所谓可以和一中一起的集训看起来也遥遥无期,迟念妤也并不那么期待,顺其自然就好。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迟念妤手里的笔一顿,抬头一瞧,教室窗户的玻璃直接被砸了个稀碎。
迟念妤默默叹了口气,早说就不下到一楼上自习了,要是在楼上预计没这事。
玻璃碎片落满了窗台,阵阵惊呼充斥着整个教室。
被扔进来的罪魁罪魁是个篮球,弹了几下,归于平静。
迟念妤透过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玻璃朝外看去,一个身姿挺拔的男生站在窗前,右手撑着腹部,虽然还不算高,却给人一种很欠好惹,惹了会死的感受。
但迟念妤却依稀看得出来,这人应该是受伤了,多数是肋骨。
很快教导主任就赶了过来,一年部的主任是个五大三粗的男老师,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像个要点燃的煤气罐。
对着挑事地少年横眉冷对,吹胡瞪眼:“你还真是有本事,玩篮球把玻璃砸成这样?”
那人似乎不知孰轻孰重似的,扶着腹部的姿势稳定,掐着腰倒是也气势十足:“不是玩篮球,是打架,玻璃倒真的是不小心。”
煤气罐主任气的不轻:“你还不小心!”说着他抬起手,指着另外几扇玻璃道:“你怎么不把这几扇一起砸了啊?!”
一听这话,迟念妤连忙退却半步。
果真,那人直接夺事后面人手里抱着的篮球冲着被指着的那扇玻璃一发力,接连又是一声巨响。
迟念妤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收尾,说实话,她也并不感兴趣。
要不是核对学籍信息,她才懒得在这个节骨眼往教务处跑。
迟念妤走到教务处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几下门。
“进。”
不是哪个主任浑朴的嗓音,而是一个少年清脆而略显稚嫩的声音,简陋是还没到变声期。
迟念妤也没在意,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那个挑事的少年翘着二郎腿倚坐在转椅上。
还没等迟念妤说话,里面就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士,约莫是他们学校的校医。
难为迟念妤不认识,她在这学校快三年了,从来没见过哪个是校医。
那校医看了迟念妤一眼,自然而然地说:“你是他同学吧,你过来帮他上药吧。”
“我不是...”
校医摇了摇头,把工具交到人手里转身就离开了。
校医还真是忙...
迟念妤连反驳的时机都没有就被塞了一瓶碘酒和一堆棉签。
这叫什么事啊...
她这才从上到下审察了一遍面前的这小我私家,原来这人脸上腿上多处都有差异水平的淤青和出血。
至于她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有这么多伤口,是因为这少年不知什么毛病,伤这么重应当很疼才是,不说涕泗横流,青筋暴起,也该皱皱眉头才是。
可自从迟念妤进来到现在为止,这人一直都是笑着的,而且照旧那种少年人带着些轻蔑和孤苦的笑,尤其是若隐若现的虎牙,更是平添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迟念妤拿着棉签沾了点碘酒,决定照旧先给他上点药,谁知他先开口道:“你是来核对学籍的吧?”
迟念妤一愣,随即点了颔首。
“在这。”
说着,他把转椅移开了一点,以便迟念妤凑上前去看电脑里的数据。
简朴看了几遍,没有问题。
迟念妤撤了身子道:“谢谢。”
他是怎么知道学籍在哪的?他至少不应该是受个处分,怎么倒在这里当上教务主任的活儿了?
纵使心中疑虑千重,迟念妤照旧一并咽了下去,究竟她不是多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