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来流华?”
如果我不想见你,那我来这的意义是什么...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四季如春,一个季节明白。
两个都市险些横跨了泰半个国家,来到这要花费所有的积贮。
如果不是想见你,那我到底是发了疯,中了邪照旧傻的彻底?
迟念妤缄默沉静着,最后照旧把想说的不想说的,该说的不应说的通通一股脑咽了下去,唯余眼眸里的阵阵涟漪,许久未散。
顾遇笙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声音哆嗦着,沙哑着:“对不起...”
迟念妤听到他那不再清朗,不再明亮的声音,泪水彻底决堤。
他把她紧紧锁在怀里,任凭泪水打湿肩头。
似乎须臾之间,一切都不再如故。
“你都知道了吧?”
迟念妤看不见他的面容,却可以想象获得,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却没有回覆。
她想到曾经盛满四季交替,欢声笑语,忧愁离别,痛苦泪水...的那个钰电台。
便再也开不了口。
“你去看它最后一眼了吗?我好想再去一次...”
顾遇笙说不下去了,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迟念妤紧紧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脊背。
那里是故渊的家,是池鱼的梦,如今都酿成了浮光泡影,碎的干洁净净。
顾遇笙徐徐平复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爸第一次带我去电台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嘛?”
“什么?”
顾遇笙望向虚无一处,似乎穿过了距离和时空,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和钰电台的初次相遇。
那时,玻璃门里还没有钢琴,只有一把吉他。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来到后院。
放眼处尽是红梅白雪。
顾遇笙答:“我竟然问了和你一样的问题。”
小男孩挥舞着稚嫩白皙的小手,跳起来想要抓住鲜红的梅花。
“爸爸,这个梅花是真的吗?”
顾愈笑而不语。
“那时,我在那里每天都很快乐,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们都是会离我而去的。”
“不管是爸爸照旧钰电台。”
顾遇笙的声音越发哆嗦了:“我好畏惧,我怕我其实什么都留不住...”
迟念妤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说:“我在,别怕。”
“我会陪着你。”
直到你不需要我了。
印象里,她险些从未给过别人这样肯定的允许。
可那一刻,她却阴差阳错地说出了这些。
闻言,顾遇笙一怔,随即放开她,用一如往昔般清澈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迟念妤并不知道,她那双狭长上扬的凤眸里从来不是澄澈的,除了她生病的那期间。
因为那里面总是蕴含着不被言明的情感,或是温驯,或是怀疑,或是谦和,有时也会有恼怒和无助。
顾遇笙总是可以轻易视察出她这些旁人不易察觉的情感。
而那一刻,那双眼眸里盛满了坚定。
目光相融,他蓦然俯身,覆上了那柔软细腻的唇瓣。
他轻柔却也急不行耐,她忙乱却避无可避。
在那间不属于他们的房间里,在那缕冷清耀眼的灯光下,两个身体拥吻着,两个灵魂缱绻着。
那一刻,没有人再去思考,纠结,挣扎,逃避。
他们忘乎所以,抛下一切。
一吻终了,那时他们曾都以为或许直到时间的尽头相互才会疏散。
沈思优那晚并没有回来,但民宿里仍然是两小我私家。
许是两人都是身心俱疲,早上竟都赖了床,不愿意起来。
迟念妤半睡半醒中接了沈思优的电话。
电话里,沈思优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言简意赅就是她见色忘友,借故有事,不能陪迟念妤。
迟念妤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应了声,自然地在顾遇笙怀里翻了个身,随即又眯了一会儿。
等她彻底醒过来时,顾遇笙正歪头看她,颀长白皙的脖子上,喉结明白,泛起出流畅清晰的弧度。
他眼里浅笑:“早啊。”
迟念妤不知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刚睡醒,就那样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喉结。
顾遇笙明显地一怔,却没有闪躲,随后还配合的上下转动了频频。
“还疼不疼?”
顾遇笙知道她是在问自己的嗓子,便摇了摇头:“不疼。”
他并没有撒谎,他确实感受嗓子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吞咽时不再感应明显钝痛。
声音却照旧有些沙哑。
“那就好。”
迟念妤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抗议起来。
她昨天中午就没吃几多,晚上更是一点工具也没吃,如今腹中空空,叫几声也是难免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她确定顾遇笙一定是听到了。
但他老实地没有笑作声。
“那个...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迟念妤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顾遇笙一把拉回了怀里。
“先别走...”
迟念妤突然想到顾遇笙几天不愿用饭的事情,马上皱起了双眉,挣开他的怀抱:“你...你不能再不用饭了,医生说还要再检查一下,你偏跑出来,要是再不吃工具...”
她没再说下去,顾遇笙连忙抚慰道:“不是,我不是不想吃工具,是我有事跟你讲。”
“那我先去买早饭,我们边吃边说。”
不意顾遇笙仍然拉着她,猫儿般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她,片刻间,她便只能败下阵来。
“好吧...那你说。”
“我...我能尝到味道了。”
迟念妤马上愣住了,畏惧自己是听错了,半晌才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味觉了!”
迟念妤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真的?!”
顾遇笙宠溺地看着她:“真的。”
她甚至有些不行置信:“你...你不是骗我吧?要不要我先去买点吃的你再试一下...”
“没有,我也是试了许多次才敢告诉的。”
迟念妤大喜过望,狭长的凤眸里闪着星光:“你想吃什么,我请客,什么都行!”
“哈哈哈,不用。”
“你说嘛,你要吃什么?流华的醋鱼,小笼包,或者龙井虾仁?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要否则...”
还没等迟念妤说完,顾遇笙便认真道:“我想吃春饼。”
“好啊,走走走,现在就去。”
迟念妤甚至都没有反映过来,春饼的特别之处,不是因为它是流华特有的美食,也不是顾遇笙之前的最爱。
而是她曾经说过最喜欢吃的工具。
“我想把你喜欢吃的都尝一个遍,从今往后,你喜欢吃的我都喜欢。”
顾遇笙声音降低,迟念妤在前面正兴奋着,基础没听清。
她转过来,笑吟吟地看着他:“什么?”
顾遇笙笑着摇头。
迟念妤拉着他往前走:“我跟你说啊,春饼可好吃了,最好吃的就要数我姥做的,下次她再做的时候,我把你叫过来。”
迟念妤一提到吃,难得滔滔不停起来。
顾遇笙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