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迟念妤在顾遇笙温暖的怀里醒来。
两人昨天睡的都不早,但是迟念妤觉原来就少,而顾遇笙预计刚刚还在深度睡眠。
于是迟念妤悄悄起身,被窗外湿漉漉的一切惊艳到了。
经过一夜春雨的洗礼,河滨的垂柳开始变得嫩绿,上面挂着晶莹剔透的雨水,年复一年的青草又一次破土而出。
春天的绿色走遍了整个鹿鸣,它是轰轰烈烈的,是绝不掩饰的,是生机勃勃的,是讨人欢喜的。
这世间像是经历了一场磨难,而此时,严寒褪去,苦难消逝,阳和启蛰,万物苏醒。
等到迟念妤煮好了粥,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透过猫眼一看,是王人杰。
“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王人杰一愣,心想着她怎么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合计了半天才想明白。
看来这一场春雨把病给浇好了。
“啊,我找顾遇笙,他还睡着呢吧。”
迟念妤颔首:“昨天睡得有点晚,你等等我去叫他。”
王人杰再次被惊到,叫顾遇笙起床可是在他心里被列为最危险事件榜单之首。
顾遇笙的起床气他是最了解的,叫他起床,一个不小心,半条命都得没,这简直不比薅老虎尾巴宁静到哪里去。
可还没等他警告迟念妤,她就已经端了一杯温水,坐到了床边。
顾遇笙玉色的手臂被轻轻拉起,随后又被徐徐地晃了晃。
“起来啦,王人杰有事找你。”
顾遇笙预计一个字也没听清,只是听到是迟念妤的声音,便皱着眉借着她的力坐了起来。
然而没到一秒钟,他就又软绵绵的靠在了迟念妤身上,哼哼唧唧道:“让我再睡会儿嘛,好欠好?”
“那先喝点水。”
迟念妤把水杯端到他嘴边,他就着她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半杯,倒是精神了一点,却照旧赖在人家身上不愿起来。
王人杰在旁边险些看傻了,要知道他叫顾遇笙起床的时候,不止从来没乐成地让他的脑袋离开过枕头,好不容易醒了还得接受他劈头盖脸的厉声责骂。
又过了一会儿,迟念妤哄着顾遇笙把剩下的水喝了,他才稍稍坐直了身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人杰很认真地向迟念妤取经。
迟念妤不明所以,想了半天才笑道:“他是有一点起床气,但是柔和一点叫他就好了。”
“......”
王人杰虽然不能理解,他可比这温柔多了,哪回成了,没被骂死就是他命大。
顾遇笙起身去洗漱,回来时眼眸徐徐有了神韵,随后明亮的眼眸里被戾气淹没。
他冷冷地盯着王人杰:“你最好给我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早来搅我清梦。”
“狗。”
王人杰就说了一个字,随后开始挤眉弄眼,迟念妤自然是看得一脸问号,但顾遇笙却秒懂。
实际上,迟念妤觉得顾遇笙没有冲着王人杰破口痛骂:“你说谁狗呢!”就已经是出乎意料的事了。
顾遇笙看向迟念妤:“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迟念妤仍是一头雾水,她竟然忘了自己和顾遇笙的生日只差了一天这件事。
随后,王人杰拿进来了一个笼子,里面是一只白底黄花的小奶狗。
它被关在酷寒的笼子里瑟瑟发抖,尾巴低垂着,漆黑的圆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可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它看见迟念妤的刹那,尾巴突然开始微微的晃动。
迟念妤险些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之前和顾遇笙在宠物市场看见的那只小狗。
顾遇笙竟然还记得...
“还记得它嘛?看样子它还记得你呢。”
原来顾遇笙那天遇到的老邻居的父亲就是那个狗市井,他便特地托付人家把那只白底黄花的小狗留下了。
“喜欢嘛?”
顾遇笙一脸求表彰的神色。
见迟念妤半天没说话,他又道:“如果你担忧姥姥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养在电台,或者...”
顾遇笙也察觉到迟念妤的记挂,俞云归喜好洁净整洁,看这屋子里的陈设摆置就知道了,养狗这样的麻烦事一定不讨她老人家喜欢。
“喜欢,特别喜欢。”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顾遇笙,不是清澈洁净的,而是丰满富厚的,不是清冷淡漠的,而是炙热滚烫的。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迟念妤小心地抚摸着小狗,让它放松下来。
相似的话,仿若年华纠葛一般。
使顾遇笙想起了那个夜晚。
他笑着摇摇头:“我真的不会取名字。”
她...或许不会记得了吧...
“那...我来取吧,就叫它春花好欠好?”
那天恰好是春分,万物生长,春花也该开了...
像是白皙的一双素手上落了一朵娇嫩的迎春花。
“好。”
“另有,生日快乐。”
迟念妤这才在混沌的影象中寻得一丝清醒,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嗯!”
最后经过几番权衡利弊,迟念妤把春花养在了电台。
春花看向迟念妤时,她总是格外兴奋,把尾巴摇成个小风火轮,在人家身边蹭来蹭去的讨好。
“这不会是条小公狗吧。”
顾遇笙看着春花在迟念妤脚边不停地转悠,迟念妤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春花身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莫名就忏悔把它带回来了。
“不是,春花是个女人。”
迟念妤用手逗着春花,它便马上坐下把肚皮翻出来让她摸。
“看来,这小家伙跟你有缘分啊。”
郎溪走了进来,依然是笑容可掬,但敏感如迟念妤,立刻察觉到这笑容里饱含的勉强。
他走到顾遇笙身边,只给了一个眼神,顾遇笙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迟念妤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还没来及细想,便让王人杰进来的声音岔了已往。
此时正值人间四月天,学校早已开学,但二中因为装修的原因原来开学就晚,所以算起来迟念妤也只请假了不到半个月,如今也该去上学了。
上学之后,迟念妤便不能常来电台了,但只要一放假她就会已往。
就像回抵家里一样的,逗逗春花,扫除屋子或者带点吃的给他们品尝。
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迟念妤的存在让钰电台酿成了一个可以让人感应舒适又温暖的家。
可如果这个家要塌了呢...
“我们...可能得搬走一段时间...”
郎溪说完这句话,王人杰险些没有犹豫的开口:“我们要搬迁?为什么?”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那个叫什么芬的女的,她带人来过几回,我找人不都摆平了嘛?为什么我们还要搬走?”
郎溪叹了口气:“之前的事,我处置惩罚的并不洁净,她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大,我们不占理,照旧搬出去躲躲为好。”
王人杰听了便不再吭声,他明白,这已经不是找几小我私家打一架就能摆平的事了。
只要迟念妤跟他们另有关系一天,陈采芬就不会放弃给他们找麻烦。
“你们先别轻举妄动,我...再想想措施。”
顾遇笙语气中的不确定是小我私家都听得出来,他还能有什么措施,硬的行不通,软的更没措施。
王人杰明白顾遇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还不想把事情告诉迟念妤。
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到如今的田地,王人杰可不想再瞒下去了。
一个春雷滔滔的夜晚,顾遇笙收到俞云归的消息。
她要回来了...
与他想象差异的是,俞云合并没有责怪他把迟念妤从医院里劫出来的事,反倒是对这么多天他对自己外孙女的照顾表达了谢谢。
这倒是让顾遇笙犯了难,电台要是不能住了,那岂不是要...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此外措施,便只能拨通了年以因的电话。
“笙儿,你怎么有空给妈妈打电话了?”
“那个...妈,我想...”
顾遇笙犹豫了许久,照旧说不出口,回去住?说出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
最后他照旧说:“我想...能不能在你们屋子里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