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一处小酒馆里,周逞找到了喝得半醉的岁衡。
他夺下他手中的酒壶,仰头自己灌了一口,一抹嘴角,看向岁衡:“岁大令郎竟也有如此落寞的时候,照旧为一个女子……”
岁衡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外头雾色朦胧的夜色,语气自嘲:“可笑吧?”
周逞又喝了口酒,颔首:“是挺可笑的,她又不是真嫁人了,你若喜欢另有时机,措施多的是,坐这独自喝闷酒算什么?”
岁衡扭头看向他,烛光在他脸上铺了一层静谧,“她心里没我。”
周逞轻笑:“你未免太低看自己。”
岁衡蹙眉不解。
周逞道:“我听郡主说你们自小一起长大的,她如果心中无你,为何不早说,偏偏在她父亲过世后最艰难的时候才说?”
“陆将军一向对我青睐有加,想必一开始她不想让她父亲失望吧……”
“那她可真够孝顺的,父亲一去世便立马和你解除婚约,难不成一直在盼着她父亲过世?”
岁衡蹙眉:“她不是这样的人!”
周逞望着他笑的漫不经心,“那不就得了。”
岁衡脸上露出疑惑,但随后又像是想明白什么般,“你的意思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逞一边起身一边道:“有没有苦衷我不知道,但我呢,相信你岁大令郎的魅力。如果连你这样的男子都看不上,她眼神可能不太好。”
他望着岁衡思索的眉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郡主还在担忧你,快回吧,做人哥哥的,怎么美意思让妹妹担忧!”
说完他便抬脚离开了。
岁衡又独坐了会儿,追念和陆蔓灵相识的点点滴滴,心里越发兴奋起来,她怎么可能对自己无意?
是他太骄傲,她一句“不喜欢”他便体面的离开,没有去想她是否有苦衷。
岁穗洗了热水澡换了洁净衣物又喝了碗热腾腾的姜糖水才觉得整小我私家舒畅起来,她让福伯派人去找岁衡,自己躺在床上情不自禁地想起周逞来。
他的功夫似乎特别厉害,虽然她早就知道鲁文海的功夫不怎么样,可他好歹块头大啊,竟然在周逞手里一招都过不了,还被周逞轻而易举的踢跪在地上。
他用全身的力量都抵不外周逞一只脚的力量。
想到这儿,她不由抬手捂住了微微发烫的脸颊。
“小姐,少爷回来了!”青萍推门进来,看着她笑道:“少爷让你早点睡,明天陪你一起去书院。”
岁穗挥去脑海里的妙想天开,从床上坐起来,体贴道:“我哥他看起来还好吧?”
青萍也没看清岁衡的样子,只道:“似乎是喝了点酒,不外没醉,听声音似乎很开心。”
大少爷一直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以前就很少笑,这两年更是不见笑容了,很难从他的神态声音里听出他是兴奋照旧不兴奋。
但是今晚很明显,他很兴奋。
“不应该啊……”岁穗不信:“你确定?”
青萍不解地看着她:“嗯!”
岁穗慢慢躺了下去,心里推测着难不成他去见了蔓灵姐两小我私家和洽了?
但是蔓灵姐都订婚了,应当不会再跟他好了吧……
第二天一早,兄妹两一起用的早膳。
岁穗视察岁衡,认真是满脸压不住的喜色,神采奕奕的。
她好奇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岁衡瞥了她一眼:“喝酒去了。”
“一小我私家?”
“和周逞。”
“他怎么找到你的?”
“哪儿这么多空话?”
“你两有秘密基地?”
话刚出口,嘴里被塞了一块桂花糕。
“我出去等你。”岁衡接过青萍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出去了。
青萍看着岁穗嘴里塞着一块桂花糕瞪着岁衡离开的背影,那样子别提多可笑了。
她忍着笑,把姜糖水递给她。
“笑什么笑!”岁穗吃光嘴里的桂花糕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就一口气把姜糖水喝光了。
兄妹两到了书院门口,岁穗有点别扭,看向岁衡:“你真要进去啊?”
“怎么?”岁衡看着她,“不给你丢脸,你先进去,我过会儿再进。”
妹妹在书院被夫子恶意针对晕倒,怙恃不在,他这个做哥哥的虽然得出头。
他知道书院里不少夫子不待见她,他们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不行能让每小我私家都喜欢,她自己能接受就好,他们没措施要求其他人像他们一样喜欢她。
但这次的事属实出乎他的意料,就算书院里没人知道她是丞相之女,但单凭岁家每年给书院捐的善款,那些夫子学生也应该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个叫鲁文海的,倒也真是不怕冒监犯。
这种事出一次,就绝不允许出第二次,他的妹妹,容不得别人欺负。
“这件事不能怪院长,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岁穗想到昨天在醉翁楼陆远山对周逞说的那番话,心里便感动的无以复加。
岁衡道:“我知道。”
“那你……”
“你再空话,我现在就跟你一起进去?”
此话一出,岁穗张了一半的嘴立马闭上,转身利落地下了马车。
岁衡:“……”
岁穗一进院门,就看到许多几何人围在张贴栏那儿。
她好奇地走已往,有人看到她来了立马让开了一条路。
她看清了通告的内容,是解聘陆文海的通知,说他心胸狭隘,抨击学生,枉为人师什么的。
她看完转身欲走,却发现各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敌视和一些畏惧。
“你怎么样了,身子还不舒服吗,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顾城枫从一旁的人群后走过来,担忧地问道。
岁穗摇摇头,“我没事了。”
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一边离开一边窃窃私议,还时不时转头看她两眼。
顾城枫拧眉道:“你别理他们!”
岁穗点颔首,抬头看他:“你相信我?”
“那虽然了!”顾城枫满脸信任地看着她:“你要真想以权欺人,还能发生昨天那事?”
岁穗审察着他,“你知道我是……”
顾城枫颔首,“我知道,我在一次宴会上见过你。”
“那你是……”
“靖北侯府,顾城枫,下有一个妹妹。”
“小侯爷,”岁穗略有些受惊:“失敬失敬!”
不都说靖北侯的儿子身子欠好,很是羸弱吗,他看着可不像身体欠好的样子。